“是。”裴肆心里好生失望,忙问:“那万潮呢?”
宗吉考虑了片刻,恨道:“夏如利叛逃,朕不知道宫里朝堂还有谁可以信任。万潮为官数年,性子虽执拗了些,但还算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在朝堂的地位举足轻重,朕不能杀。况且现在逆王造反,朕还有许多事得依仗万潮。”
宗吉痛苦地扶额,看向裴肆:“先就这样吧,你不许找他的麻烦了。”
“小臣遵旨。”裴肆暗骂,自打老婆子死后,小皇帝倒成长不少,也不算笨。再历练个几年,应该是个好皇帝,只可惜遇到了秦王父子……
“至于她……”宗吉看向床上昏睡的女人,他是生气,恨不得杀了这些骗他的人,可相处这么久,却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赐死么?”裴肆小心翼翼地问。他手上有一颗假死药,正好能让小春愿脱离宫廷。
“你怎么动不动说这种话。”宗吉有些不满,叹了口气,“朕知道他们先前算计你,让你受了很大的罪,当众验你的身,让你又丢了颜面,你心里有恨,可朕不是已经让你做了司礼监掌印,你还要怎样。”
“小臣不敢。”裴肆忙低下头,嘟囔了句。
宗吉揉着发闷的心口,看向那美人,“既然她不叫燕桥,那便没什么可避讳的了。从此刻开始,囚禁在蒹葭阁,非死不得踏出一步。至于那个云氏……”
宗吉厌恶道:“满口谎话,割了她的舌头,即刻关入内狱!现在正值多事之秋,皇后还有了身孕,假公主的事,万不可泄露出去,免得又引起什么非议动荡,等平了造反之事,朕再处置她。”
“遵旨。”
裴肆颔首,暗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斜眼偷偷看了眼她,不禁莞尔。
小春愿,你即将来到我给你造的牢笼,开心么?
……
……
蜡烛已经燃尽,天还未大亮,黑夜的余烬仍残留在纱窗上。
外头下雨了,屋子里又暗又潮。
春愿醒了,她浑身酸软,虚弱的厉害。
乍醒来,她还有些懵。犹记得昨日晌午勤政殿后,她体力不支晕倒了,被太监们强行带回蒹葭阁,她想去找陛下求情,哪知裴肆那奸诈小人站在一旁,让玉兰给她强灌了安神药,自此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春愿头有些疼,感觉脸上也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似的。
她艰难地抬手去摸,忽然摸到许多软软碎物……
春愿忙坐起,脸上竟开始往下掉渣,有大有小,像是当初易容的……她瞬间惊醒,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春愿一把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往梳妆台那边去。
黎明虽昏暗,却也能让她看清。镜中是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庞,是、是她原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