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一子是什么意思?先帝不是只有一个……”
季容妗看着那一张张激愤的面孔,分明前两日他们还大肆夸赞公主,转眼便因为一张不知真假的牌匾翻脸不认人。
她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众人,道:“首先,公主殿下只是代为执政,权力依旧在陛下手中,所谓的牝鸡司晨并不存在……”
“何况公主从未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季容妗顿了顿,让出身后的粮食给众人看:“那批本该运来的粮草,中途被旁人劫走,是公主找到的……”
话还未说完,众人议论的声音又大了些,此时又有人出声:“谁不知道你和公主是夫妻,此事真的假的谁又知道!”
这话说出后,众人情绪更加激烈,仿佛认定了季容妗是与公主一伙的,激动期间,一块不知哪来的石头狠狠砸向了她。
“嘭”地一声,鲜血顺着季容妗额头处缓缓滴落,穿过眉毛,划过眼睫,将她半边脸染成血色。
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护在她身边的影一下意识要拔刀,季容妗制止了她。
她没有触碰伤口,只是静静看着这些人,道:“本官原本想待事情查明再与大家说此事,但如今看来……”
季容妗扬了扬首,鲜血很快流至她下巴,在地上溅出一朵血花。
她身边很快走出一人,高声盖过所有人的声音:“此次洪涝,经查探是人故意而为之,并非天灾!”
高昂的声音在空中惊起一片涟漪,季容妗看着底下交头接耳的人,又挥了挥手。
那块牌匾很快被抬上来。
季容妗看着那牌匾,沾着血色的面孔在光下隐隐有几l分可怖:“这块牌匾所用木料乃是北烨之木,为我大乾朝特有,若神赐牌匾,又怎会用这些凡人间的木料。”
季容妗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静静注视着众人,轻飘飘道:“有人假借上天之名污蔑公主,危言耸听,漏洞极多,若再有谣传者,格杀勿论。”
有些事,只要适当引导再给予些好处,风向很快便会转变。无需自证,百姓都是看落到实处的东西,粮食运来便比什么都有用。
季容妗满脸冷漠地在众人的目送下进了常府,门一关,她捂着脑袋快步往里走,口中还小声叫嚷着:“江楠语,快来给我包扎一下,痛死了痛死了。”
入夜,季容妗顶着包扎过的头靠在床上,不多时,沈竹绾推门而入。
季容妗偏开头不去看她。
沈竹绾便慢悠悠往她的方向走,口中道:“既知道本宫会来,如今来了,又不看我是什么意思?”
余光逐渐闯入一道身影。
沈竹绾看向她额间的纱布,轻声:“季大人不是说,不会轻易放过那可恨的背后之人?”
前些日子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季容妗不愿看她,只放冷了声音:“殿下,臣希望您知道,臣这么说只是为了大乾考虑。”并不是认可她的做法。
沈竹绾目光微顿:“本宫知晓了。”
“额头还痛吗?”沈竹绾轻轻揭过那个话题,细白的指节按在她裹着白纱布的脑袋上,问道。
季容妗没有躲开,只道:“不痛。”
“为什么不躲开?”
“泄了愤,他们才愿意听我的话。”
“你不该为我说那些话的。”沈竹绾轻声,指尖缓缓收回。
季容妗盯着她,似有几l分赌气般,道:“但我就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