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刘统的心结,刘牢之也很高兴,便问起在湖县的工坊。
刘统笑道:“湖县的木器工坊就在军营隔壁。这工坊主要是给潼关前线准备箭矢,制作强力弩弓什么的,应该没什么看头。至于刘家的工坊,那是对外保密的,即便是军中的将领也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刘牢之点了点头。刘家的工坊就是火药工坊,那是刘家的最高机密,连刘义之都不知道具体的配方,自然不会设立在县城里面。现在军方使用的手抛雷主要是使用黑火药,木炭和硫磺现在都在弘农郡生产,唯独硝石还需要从南方转运。硝石是和刘家的成药一起运输过来的,刘牢之自然也不怕会暴露。
“此地的工坊也承担着我安排的任务,没准这次能有大用处呢。”刘牢之道。
“嗯?”刘统意外了,他深知刘牢之的本事,听他这么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连忙道:“那可要见识见识!”
于是,叔侄二人一起,到了隔壁的工坊。
这座木器工坊是军用的,归司州军府长史范尉管辖,不过管事徐磊却是刘牢之的熟人。当初刘牢之派陈奭到司州工坊主事,顺便教出了一批学徒,这徐磊便是其中最优秀的几个之一。徐磊听说是刘牢之来了,连忙亲自出来迎接。
“小的徐磊,见过鹰扬将军!”徐磊行礼道。
“免礼吧!”刘牢之笑道,“日子过得真快啊,初见你时,你还不过是一个懵懂少年。如今却已是一方主管,手下管着数百人了。”
徐磊心里腹诽道:“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的。你年纪比我还小,却已经是五品将军,主政一方了。”不过他面上却不敢无礼,只是拱手道:“都是将军栽培、陈管事教导之功。当初跟随陈管事学习的那批年轻人,现在基本上都是一县工坊的主管了。”
刘牢之点了点头,直接道明来意:“安排你做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徐磊陪笑道:“自从接到任务,小的便招募了人手,也让县里的官人们发动了百姓一起来做。只是前些日子潼关战事激烈,耗费的箭矢太多,所以离将军要求的数量,还有些差距。”
看刘牢之眉头一皱,徐磊忙接着道:“将军放心,这几日潼关用得箭少了。不过天功夫,就可以准备好了!”
刘牢之没想到这么重要的问题也会被耽误,他不悦地道:“如此大事,怎么能耽误!这批东西,到底是卡在什么环节了!”
其实按照刘牢之的计划,这批箭矢早就应该交付了,只是因为徐成在北邙山闹事,所以延误了十几天的时间。没想到时间延误了,原先定下的东西却还没有准备好。
徐磊为难地道:“箭杆都是做完了的,也做了浸油的处理,只是箭头和箭羽还没有全部装好。”说起来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徐磊。秦军突然猛攻潼关,使用的箭矢成倍的增加。为了前线箭矢的供应,徐磊不得不先停下刘牢之的那批箭矢。
刘牢之听了,却松了口气,道:“现在湖县一下子来了七千多士卒。装箭头和箭羽的任务,就交给他们吧!后期还有些制作,索性一并交给他们!——某要的木箱子,制作的怎么样了?”
徐磊听说刘牢之愿意出动大军来帮助制作箭矢,连忙道谢:“将军体恤下情,小的感激不尽!”
刘牢之却道:“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不能因为潼关战事吃紧便拖延物资交付。人手不够,你可以从县里面招募人手来做,岂可因此耽误了军情?——这些事情,你可曾上报范长史?”
徐磊忙道:“小的有多大的胆子,胆敢故意拖延军用物资交付?此事早就上报给范长史了。只是范长史说,各县都在忙着备战的事,青壮们不是忙着出征,就是被抽调走运送粮草了,就连妇女也被发动起来为大军制作棉衣。现在县里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来了!”
刘牢之点了点头。司州战事频繁,民间的力量也都已经全部用上了,再也没有潜力可挖了。希望这次能够一战换来数年的和平。否则,司州地域狭小,人口有限,若这么一直作战下去,早晚会被秦国拖垮的。
“如此说来,这也怪不得你。”刘牢之对徐磊道,“幸亏某也没有把宝全部押在你这里,否则还真是会耽误了大事!”
徐磊忙上前,感谢刘牢之的宽宏大量。
刘牢之摆了摆手,又问:“某要的各种木箱,想来你也是没准备好了?”
“回将军的话,木箱却是已经做好了的。现在工坊里面制作木板的技术已经普及了,学徒也可以熟练地做出来。木箱的数量又不是很多,所以早就做完了!小的这就带将军去看看。”徐磊忙道。
刘统在一旁听得纳闷,怎么做弩箭还需要木箱子?于是他边走边问:“叔叔,这弩箭怎么还需要用木箱来装?”
刘牢之笑道:“我这是新研制的一种弩箭,不需要用弓弩就可以发射,而且一次可以发射几十上百支箭!如此一来,咱们的骑兵出去,就相当于带着一大群弓箭手随行了!”
刘统越发不明白了:“不用弓弩就能发射,这……这却是如此才能做到?”
刘牢之却卖起了关子:“等这弩箭组装的时候,我再细细地跟你们讲!”
说话的功夫,三个人到了工坊的库房里面。徐磊从架子上拿起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双手递给了刘牢之。
刘统看那盒子,都是用软木板所做,简易的很。他见刘牢之抽出盖板,忙顺着盒子往里看去。那里面却是有隔板的,而且那些隔板上,竟然有大大小小的圆孔,约莫有十几个。刘统略一沉思,已明其理,知道这是安放弩箭的地方。只是,不用弓弩这箭到底是如何射出去的呢?
“很好!”刘牢之抚着那盖板笑道,“这盖板的硬度足够,不会被弩箭扎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