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氛围中,新的一年来临了,大年初一,自是热热闹闹,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爆竹声。
这是秦氿在大祁朝度过的第二个新年,却是她第一次要着郡王妃的大礼服进宫朝拜。
因着顾泽之的缘故,平白高了一辈的秦氿早就提前打了很多金锞子、银锞子拿来发压岁钱,但是,当二公主、六皇子他们都对着自己叫叔母,还伸手讨压岁钱的时候,她差点没憋住地笑了场。
连着发了几份压岁钱后,秦氿的脸皮就厚了,等方菡君过来唤她表舅母时,她不管不顾地给她也塞了一个荷包,“喏,你的压岁钱。”
方菡君:“……”
二公主新安凑了过来,笑道:“表姐,我们没及笄,就是孩子,自是要收压岁钱的。”
秦氿乐了,故意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说:“就算及笄了,那也是孩子!”
她这一说,便有一些宗室人家的姑娘们也笑着上来讨压岁钱,场面乐乐闹闹,喜气洋洋。
大年初二回娘家,大年初三走亲戚。
大年初四秦氿与顾泽之就去了温泉庄子小住了两天。
等从温泉庄子回来,秦氿就慢慢地开始收拾起了行李,并在大年初六回秦家时,跟秦太夫人说了她要离京的事。
“祖母,过几日我要和泽之回一趟西疆,向端王见礼。”
秦氿明白顾泽之的意思,所以,打算不着痕迹地把他们要回西疆问安的事透出去。
秦太夫人闻言第一反应就是路途遥远,太辛苦了。
可是心疼归心疼,对此她也不便置喙什么。孙女嫁出去了,那就是端王府的人,去给公爹磕个头、请个安,那是合情合理的。
再说,端王奉皇命镇守西疆,肯定是来不了京城,理应由作为晚辈的儿子媳妇跑这一趟,秦氿要是不去,反而为人诟病。
秦太夫人定了定神,关切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东西可收拾好了没?姑爷可定下了什么时候走?皇上那边知道了吗?”
秦氿笑眯眯地说道:“等泽之的差事做完了,我们再启程。东西我慢慢收着呢。”
秦太夫人点了点头,觉得这样对,怎么也不能耽误了差事。说得难听点,西疆那么远,也不怕晚了这一两天。
一想到孙女要远行,尤其这丫头还从来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秦太夫人就觉得不放心,拉着秦氿的手叮嘱道:“氿姐儿,你做晚辈的对长辈敬着是本分,但也别太委屈了自己。”
“若是你和‘那边’合不来,也别强求,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用管,反正,你和姑爷待不了几天就要回京的。”
“至于那位冯侧妃,反正不是正经婆母,你不用给她面子,若是她要给你立规矩,塞屋里人什么的,拒绝就是。你要记住,你是嫡子媳妇,不用看庶母的脸色,有什么事,还有侯府给你撑腰。”
秦太夫人这番话可谓掏心掏肺,秦氿是知好歹的人,乖巧地一一应是。
生怕老人家不放心,她挽着秦太夫人的右臂,亲昵地说道:“祖母,您放心,我吃什么也不吃亏,再说,还有泽之呢!”
秦氿笑得又甜又糯,看得秦太夫人把心都化了,对孙女的前半句完全不以为然,她这孙女也就是嘴硬,一向心软,当初还不是被她二叔哄着掏了不少银子给他,至于孙女的后半句嘛。
想着顾泽之年纪轻轻就给自己挣了个郡王爵位,秦太夫人就觉得姑爷是个有成算的,又有卫皇后给的杜若看着,孙女应该是吃不了亏。
祖孙俩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丫鬟行礼的声音:“侯爷。”
紧接着,门帘被人粗率地打起,秦则宁自己打帘进来了,步履匆匆。
秦氿和秦太夫人都下意识地朝他望了过去,秦氿微微一挑眉,从自家大哥有些微妙的神情中看出几分蹊跷。
“祖母。”秦则宁对着秦太夫人行了礼。
秦太夫人只以为秦则宁是知道秦氿要去西疆的事,笑道:“阿宁,你也知道你妹妹要去西疆的事了?”
秦则宁也确实知道了,只不过他不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故意道:“祖母,妹妹这趟去西疆千里迢迢,我有些话想叮嘱她。”
秦太夫人露出了然的笑,挥了挥手,就把兄妹俩打发了。
直到兄妹俩出了荣和堂,秦则宁看着四下无人,才对秦氿道:“今天一开笔,皇上就正式下旨册封六皇子为太子,可是……”
秦则宁眸色幽深,顿了一下后,才接着道:“可是,承恩公却在早朝后,跪在了御书房前,说是……外祖父与豫王勾结,图谋不轨。”
“他还说,皇后娘娘应脱簪请罪,又请旨废后。”
周围的空气微凝,连天空中的日头都被云层掩住,天色微微地暗了下来。
秦氿轻蹙眉头,神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