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驸马不忠不义,永乐长公主休夫,就以公文的形式公告全国。
除了派人将母女二人的两份休书送去豫州外,皇帝还派大太监周新去了豫王在京城的府邸,向顾熙、端柔郡主等人传达了旨意。
虽然是口谕,但是顾熙、端柔郡主等人也是需要跪着聆听的,周新还故意选了外仪门处传口谕,由着他们跪在又冷又硬的青石砖地面上。
听完口谕后,端柔郡主就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先发飙了:“荒谬!女子岂能休夫!”
周新嘲讽地扯了下嘴角,阴阳怪气地说道:“郡主这是不服?不服也憋着吧。这里是京城,不是豫州。”
端柔郡主:“!!!”
顾熙不动声色地拉了下端柔郡主的袖子,她只能闭上嘴,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眸色阴沉。
周新又道:“皇上还说了,命咱家‘护送’三位回九趣园待着,好好孝敬太妃娘娘,别没事总到处乱跑,这大冬天的,总往湖里掉可不好!”
周新意味深长地扫了唐逢春一眼。
唐逢春是一个字也不敢反驳,默默地垂首盯着绣着一对飞燕的鞋尖,那纤细的身躯在寒风中显得那么单薄,那么娇弱。
没用!真是没用!端柔郡主憋着一口气,只能迁怒地瞪着唐逢春,双目似在喷火。
他们豫王府的脸在这京城里都快丢光了!
唐逢春微咬下唇,头垂得更低了。
当天,他们三人就被禁军送到了行宫九趣园里,并着令不得外出半步。
冬月十一日,皇帝一行人就离京,前往南苑猎场冬猎,六皇子留在京中监国。
这次,秦氿没有跟去,她和顾泽之的婚期快到了,她要留在京城待嫁。
皇帝一行人走后,京城里一片风平浪静。
皇帝不在,自然也不用开早朝,对于群臣而言,他们也就不必日日鸡鸣而起了,说句实话,众人都是如释重负,享受着这一年到头都难得的悠闲日子。
二皇子顾璟虽然被皇帝带去冬猎了,但是,他和唐逢春的婚事还在有条不紊地筹办着。
因为皇帝的不上心,礼部和宗人府也不上心了,光是送去给唐逢春的小定礼什么的,都明显能看得出来。
本来应该有宗令礼亲王的王妃来送小定礼的,可是,冬月二十一日上午,来的却是礼亲王世子妃,由礼部右侍郎陪同。
四盒小定礼,一盒赤金首饰,一盒翠玉宝石,一盒衣衫鞋帽,最后一盒绸缎织锦,再加上作为贽礼的木雁,不多不少,恰恰好。
下小定的仪程走得极为简单,甚至连多几句寒暄都懒得说,从人来到人走,不过短短半个时辰。
唐逢春从头到尾都是一脸平静,礼数得体地送走了礼亲王世子妃与礼部等人。
端柔郡主却是面黑如锅底,新仇旧怨一起上,从周新那阉人到这些个见风使舵的宗室,全都为了讨好皇帝来踩自己的脸。
这一次,她忍到了人走才发作,因为这桩婚事势在必行。
“宗人府简直欺人太甚!”
端柔郡主把茶盅重重地往方几上一放,娇声斥道。
宗人府居然派了个世子妃来替二皇子下定,这到底是在怠慢谁啊!
空气一凝,厅里服侍的下人们皆是低下头去。
唐逢春看着那四盒小定礼,眸光微闪,道:“表姐,皇上对这桩婚事显然非常不满……”
“不满又怎么样?”端柔郡主不屑地撇了下嘴,“不满就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给我们下脸子,却又不敢拒了这门婚事,皇上也不过如此。”
“就像父王说的,性情软弱,优柔寡断,无所作为,也难怪成不了大事!”
这大祁的江山要是在父王手里,又岂会像现在这般内忧外患,连年征战,甚至于皇帝想立个太子还要看臣子的脸色!可笑,真真可笑!
唐逢春:“……”
唐逢春却是不赞同端柔郡主的看法。
在她看,皇帝之所以认了她与顾璟的这门婚事,也有极大的可能性是皇帝厌极了顾璟,觉得顾璟要犯蠢,没必要拦着。
豫王的这步棋怕是走错了。
“表姐,您可有去信给姑父,我总觉得……”唐逢春委婉地提醒道。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端柔郡主不耐地打断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