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秦准所言,毕竟当年秦家为了保皇帝的太子位,牺牲甚大,毕竟秦决夫妇都死在了闽州,皇帝不能落一个卸磨杀驴的名声。
皇帝抬了下手,示意周新不必再提,跟着开口了:“传朕的旨意,忠义侯府的爵位由长房秦则宁袭。”
周新立刻去拟旨,于是,当天下午,周新就带着皇帝的圣旨到了忠义侯府,这几天,因为秦太夫人的病情时好时坏,秦则宁、秦氿兄妹三个都暂且住了回来。秦则宁最近告了假,在侯府为秦太夫人侍疾。
圣旨一来,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正厅,听周新宣读圣旨。
当“钦此”两个字落下后,秦笙第一个跳了起来,不服地喊道:“凭什么?!”
“我有弟弟,凭什么爵位由长房来继承!”
秦笙说着去扯身边的秦则舟,而秦则舟已经呆住了,从母亲苏氏被指谋害祖母的那一晚开始,他就担心他可能因此失了爵位,担心母亲被休,担心……没想到情况比他想得还糟,父亲竟然被夺爵,爵位竟然被转给了长房的大堂哥!
周新可是堂堂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根本懒得与秦笙这么黄毛丫头解释,待秦则宁接旨后,就笑着对他说道:“秦三……现在咱家该称呼您为侯爷了。”
他笑眯眯地对着秦则宁拱了拱手,“一会儿锦衣卫会来侯府抄家,侯爷不用担心。长房与二房已经分家,秦准贪腐,这次罚没的都是二房的家产。”
“请便。”秦则宁客气地对着周公公,双手捧着还热腾腾的圣旨。
今日上午的三司会审,秦则宁虽然没有去观审,但自有人把审判的结果告诉他,他也知道秦准被夺了爵位,当下心里多少有些可惜,毕竟这是祖辈留下的爵位。
不过,也就那么点点可惜而已,爵位没了就没了,他还年轻,既然顾泽之可以为他自己挣下宸郡王的爵位,那么自己也可以!
秦则宁完全没想到皇帝会把忠义侯的爵位传给自己。
秦笙简直就要疯了,看弟弟不出声,觉得他真是窝囊,扯着嗓门叫闹着:“我不服!”
“长房,一定是长房为了爵位蓄意污蔑我爹和我娘!”
“我要去敲登闻鼓,我要为我爹击鼓鸣冤……”
秦笙越叫越大声,形容癫狂。
秦氿皱了皱眉,把秦笙的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叫了过来,只给了五个字:“管好四姑娘。”
这管事嬷嬷是秦笙的奶嬷嬷,心自是向着秦笙的,盼着秦笙好,可是现在圣旨已下,木已成舟,皇帝把爵位给了秦则宁,就意味着秦则宁是这侯府的新主人了,秦准眼看着就要被流放,这侯府就是秦笙唯一的倚靠了。在这个时候,激怒了秦则宁,对于秦笙姐弟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是……侯爷。”管事嬷嬷立刻应命,带着几个丫鬟,好说歹说地把秦笙劝走了。
秦则舟也走了,失魂落魄。
从当年祖父过世,父亲继承了爵位,父亲和母亲就告诉他,他会是侯府未来的继承人,他也是一直这么认为的,直到今天!
他感觉就像是天与地颠倒了过来似的。
秦则舟心头一片混乱,这一刻,他忍不住埋怨起了父亲,明明家里有爵位,又有丰厚的家业在,他们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为什么父亲非要去挪常盈库的银子?!
现在可好了,什么都没有了!!
秦则宁没在意秦则舟和秦笙,亲自送走了周新等天使。
秦则钰觉得有些不敢置信,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确信一切都是真的。
“三姐,那我们是不是要搬回来了?”
忠义侯府是御赐的,祖辈传下来的府邸,秦家代代就住在这个府邸中。
秦则宁既然袭了爵,这侯府就是秦则宁的了,按理说,他们自然是要搬回来的,不然,明不正言不顺。
“应该吧。”秦氿有点不舍得葫芦巷的宅子,那栋宅子是她亲自一点点修缮、布置起来的,虽然搬过去也才大半年,但是对她来说,那已经是她在古代的家了。
秦则钰与秦氿不同,他在闽州出生,可是那会儿他还小,对闽州早就没有一点回忆了,他是在这侯府长大的,这里有他从小到大的回忆,这里是他的家。
而且,搬回来后,他就有一个偌大的跑马场可以当演武场用了!
秦则钰越想越乐,不过,他好歹还能看出他姐对葫芦巷的不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用手肘顶了顶秦氿,笑嘻嘻地说道:“三姐,你要是喜欢那宅子,让大哥给你做嫁妆不就行了!”
秦氿觉得这熊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正想好好教训他一下,这时,秦则宁又回来了,来的不仅是他,还有一众锦衣卫,为首的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任承豪。
这平日里锦衣卫抄家,那都是横冲直撞,杀气腾腾的,可今天他们一个个却是出奇得平和,大门附近的侯府下人们也略略地松了口气。
树倒猢狲散,只要侯府还在,他们这些下人就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