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昕还说什么,秦准根本就没听进去,他知道他已经上了二皇子这条船,家财也用了大半,他已经下不来了。他的命运已经与二皇子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
可是他还能去哪里筹这三万呢?!要是再去秦氿,肯定又会被她敲一顿。
秦准:“……”
秦准开始挤尽脑汁,哪里还能弄到银子。
秦昕见他还是不说话,语气就透出一丝不耐,又道:“父亲,二皇子那边催得急,说是十万火急。”她试图用二皇子来压秦准。
秦准如何看不出秦昕的小心思,最后还是没有正面应承,只给了一句“我知道了”,就让人送走了秦昕。
秦准浑身疲惫,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远在晋州的二皇子为什么还要这么多银子,犹豫着,踌躇着,斟酌着。
他又拖了两天,这两天秦昕日日登门,秦准实在没有办法,七月二十四日,他又一次上了秦府的门,这一次“贱卖”掉了京城和江南的两间钱庄。
又一次送走了秦准,秦氿小脸放光,美滋滋地把那些契书看了又看,觉得自己这生意简直一本万利!!
“三姐,你真是……”秦则钰本想说他姐真是财迷,话到嘴边时,硬生生地改成了,“精明!”
“那是!”秦氿一边自夸,一边郑而重之地把契书放进了同一个木匣子里,这才几天,秦准自己送上门的契书都装了半匣子了。
在秦氿的眼里,这几张契书简直就是金山银山!
她合上匣子的同时,随口问了秦则钰一句:“阿钰,我们秦家这么有钱?”
本来分家的时候,他们长房分到了七成的家产,秦氿已经觉得很多了,她真没想到,秦准还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卖。
分家时,秦氿也在场,她清楚地记得,那三间闽州的商行,当时是秦准非要不可,为此还折算了大量的田地给长房,而这两间钱庄却是当初分家时提都没有提到过的。
“那是当然!”秦则钰用力地点头道,一双与秦氿相似的眼睛闪闪发亮。
他姐要是问别的,他也许答不上来,但是自家的事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我们秦家在前朝曾是盐商……”秦则钰难得有机会给人说自家的发迹史,尤其还是他姐求教于他,不由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
他们秦家祖籍江南,在前朝做了几代盐商,盐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生意,秦家在前朝那也是知名的江南富商。有了钱就想要权,可是按照前朝的律法,商人是下九流,不得参加科举。
前朝末年,天下动乱,□□皇帝揭竿而起,一呼百应,秦家的祖先秦敏中散尽家产押在了□□皇帝身上,还真的押对了宝,成了开国功臣。
待□□皇帝建下大祁朝时,不仅大肆封赏秦家,还封了秦敏中忠义侯的爵位,世代不降爵。
大祁朝开国以后,实行重文轻武的国策,规定商户也可参加科举,因此秦家以及其他宗室勋贵朝臣等都不以经商为耻,秦家本就擅经商,因此几代下来财富积攒得更快,要不是十四年前被抄家,伤筋动骨,现在的秦家至少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秦氿听得若有所思,算是明白了。也难怪老侯爷的眼光这么毒辣,去闽州流放了几年,就知道在今上登基后,在闽州开商行做海贸。
难怪啊难怪!
不过,她怎么觉得祖父的精明就没半点传给秦准、秦则宁与秦则钰他们呢?!
秦氿用嫌弃的目光打量着熊孩子,琢磨着是不是得找人教教他算学和经商,免得将来学他叔父贱卖家产。
秦则钰被他姐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道:他最近很乖啊?……除了打马球时不小心砸了琉璃窗户,没犯错啊!
秦则钰一边在心里反省,一边继续道:“不过,这家里到底有多少银子和产业,我就不知道了。也没人告诉过我,大概连大哥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秦则钰也意识到,二叔怕是故意瞒着他们,不让他和大哥接触家里的产业,以免他们和他抢家业。
要不是之前分家的时候,顾三哥在场,给他们要了七成的家业,他们当时两眼一抹黑的,这亏可就吃大了。
顾三哥会这么帮他们,那自然是看在他姐的份上……甚至于,他还为了他姐的及笄礼,不远千里地从闽州跑了过来,简直就是个情种!
秦则钰一边想,一边上下打量着秦氿,神情微妙。
秦氿此刻穿着一身碧色绣翠竹的襦裙,一头青丝只梳了一个松松的纂儿,头上除了一支梅花玉簪没半点首饰,坐没坐相地靠在椅背上。
某个疑问不知道第几次地浮现在秦则钰的心口:顾三哥到底是看上了他姐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