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与此案相关的人就齐聚金銮殿。
皇帝坐于高高的金銮宝殿上,作为原告的萧夫人立于殿中,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以及左都御史作为三司的代表立于一侧,秦氿独自立于金銮殿的另一侧。
萧夫人给皇帝屈膝行礼后,一派坦然地将自己敲登闻鼓的意图重复了一遍:“皇上,臣妇状告端亲王世子谋杀嫡母,自请与端亲王义绝!”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以及左都御史皆是神色微妙。
周新附耳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皇帝目光复杂地望向了殿外。
“且慢!”
端王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与他一起到的还有礼亲王夫妇俩以及顾泽之。
“皇上,本王与王妃有些误会,请皇上容本王与王妃解释一二。”端王给皇帝揖了揖手,急切地看向了萧夫人。
这一看,他一时怔住了。
萧夫人已经脱下了披在外面的玄色斗篷,露出其下的紫色褙子,这一身衣裳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秦氿给她搭配的,颜色鲜亮而不失雍容华贵,映得她的神采焕发。
自打萧夫人正月十五搬出了端王府后,端王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过她了。
这两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萧夫人经过这段时间的仔细温养,整个人看着年轻了好几岁,舒展的眉宇之间透出勃勃英气,只是这么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就有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度。
端王看着距离他不过三步之远的萧夫人,眼神微微恍惚,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萧氏般。
萧夫人淡淡道:“你我之间没有误会。”
端王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柔声劝道:“王妃,算了吧,何必闹到御前呢!”
礼亲王和礼亲王妃在后方频频点头,宗室的颜面都让他们丢光了。
端王继续道:“若是你真不满世子,本王以后会好好管束世子的。”
“这样吧,等回西疆后,本王就与世子、世子妃分府而过,你觉得可好?”
“王妃,这只是一些小小的误会,你我夫妻多年,何必为了一些误会和离呢。”
端王说个不停,他此前几次去了萧府,但是都被门房拒之门外,现在好不容易才和萧夫人有了说话的机会,自是一股脑儿地都说了。
他自认也退了一步了,不惜与世子分府而过,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萧夫人雍容的面庞上波澜不惊,看着端王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连眉毛也没抬一下,道:“夫妻多年,你也知我的脾气。”
端王:“……”
端王的心霎时凉了,他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劝萧夫人,只能看向了顾泽之,想让他劝几句。
顾泽之根本没看端王,眸色幽邃如潭,他正细细地打量着秦氿的面庞,确认她脸上没有任何伤痕,神色才缓和了一分。
秦氿约莫猜到顾泽之听说了什么,对他眨了下眼。
意思是,放心吧,她可从来不是一个等着人来打的!
顾泽之的眉宇这才舒展了开来,神色间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云淡风轻。
萧夫人再次看向皇帝,朗声又道:“端王世子意图谋杀嫡母,还请皇上秉公处置,还臣妇一个公道!”
金銮殿可不是儿戏的地方,即便是端王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皇帝御审。
皇帝肃然道:“若然世子真有毒害嫡母之心,朕一定还王妃一个公道。”
“来人,把那番僧带上来!”
皇帝一声令下,就有两个锦衣卫押着一个四十几岁的番僧来了,那身着大红袈裟的番僧碧眼隆鼻,留着虬髯胡,脖子上挂着一百零八佛珠串,看着脸色灰败,消瘦得脸颊都凹了进去,神色惶惶不安。
他一走到金銮殿中央,就踉跄地跪了下去,用一口别扭的中原话给皇帝行礼:“贫僧多罗参见大祁皇帝陛下。”
皇帝俯视着那番僧,问道:“多罗,这九和香可是你给端王妃?”
说话间,袁铭纲打开了一个木匣子,匣子中放的正是此前端王妃赠与秦氿的九和香,一股如兰似梅的香味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