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亲王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吩咐道:“快,快追!”
礼亲王妃拎着裙裾,急急地又上了朱轮车,又吩咐随行的一个小厮道:“你快回去禀报王爷!”
短短几句话间,礼亲王妃已经是冷汗涔涔,心凉如冰。这要是让端王妃敲响了登闻鼓,那可就是整个京城,不,整个大祁看宗室的笑话了!
朱轮车急急地朝萧夫人的马车追去,车夫也知道事关重大,频频挥动马鞭。
街道上的百姓路人一看朱轮车的制式,就知道车里的主人非富即贵,急忙避让到街道两边。
两辆马车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宫门口,秦氿又搀着萧夫人下了马车,两人目标明确地朝着长安右门外的登闻鼓走去。
登闻鼓乃是大祁朝的□□皇帝所设,让百姓可以击鼓申冤,以作“上情下达”之用。为避免刁民的恶意上访,按照大祁律例,如击登闻鼓者若无功名、诰命,先廷杖三十。
萧夫人是堂堂亲王妃,自然有资格敲响登闻鼓。
而周围的禁军也认出了她的身份,先是诧然,再联想最近关于端王府的一些传言,又是若有所思。
大祁朝的登闻鼓已经有十几年不曾被敲响过,今上登基以来,更是头一回!
在一众禁军灼灼的目光中,萧夫人一派泰然地走到了登闻鼓前,抬手拿起了鼓槌,然后毫不犹豫地敲了下去。
“咚!咚!咚!”
响亮的的击鼓声一下接着一下响起,如连绵不绝的闷雷炸响在天际,也传入了朱轮车中的礼亲王妃耳中。
礼亲王妃的面色煞白如纸。
而长安右门附近的百姓也听到了,人群中,好几个声音激动地喊了起来:“登闻鼓,是有人敲登闻鼓告御状了!”
四周一下子骚动起来,那些路人争相告走,神情激动,越来越多的人闻声而来,好像浪潮般朝长安右门的方向涌去。
对于周围的喧嚣,萧夫人举着鼓槌还在敲着登闻鼓,一边敲,一边高喊道:“臣妇状告端亲王世子谋害嫡母,自请与端亲王义绝!”
在那震耳的鼓声中,萧夫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铿锵有力,远远地传了出去。
周围那些好事的围观者登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妇人难道是端王妃?”
“定是了,这没有诰命的人要是敲响登闻鼓早就被庭杖三十了!”
“端王世子谋杀嫡母,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这算什么!这些个宗室勋贵什么的人家多得是藏污纳垢的事!”
“……”
那些百姓越说越热闹,人群彷如一锅被煮沸的热水般沸腾了起来,周围拥挤而嘈杂。
“咚!咚!咚!”
震耳的击鼓声还在一下下地响着。
此刻身在御书房的皇帝也听到了击鼓声,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眉心微蹙。
不待他叫人,周新就进来了,禀道:“皇上,是端王妃敲响了登闻鼓,状告端王世子谋杀嫡母,而且还自请与端王义绝。”
周新头皮发麻,这种事在大祁的历史上简直是闻所未闻。
皇帝动了动眉梢,脸上露出一抹意外。
番僧的事已经交给三司会审了,这个月应该就会有所结论,以端王妃的性子不是那么冲动才对,毕竟过去这两个多月她都等了。
皇帝沉吟一下,下了两道令,一是宣端王妃,二是让锦衣卫去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一会儿,锦衣卫指挥使袁铭纲就来了,把礼亲王妃今日去了一趟萧府以及与秦氿起了冲突的经过大致禀了。
皇帝:“……”
皇帝揉了揉眉心,面上露出一丝疲惫:礼亲王夫妇还真是闹腾。
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也不是几句话可以和稀泥过去了,皇帝沉思了片刻,立刻有了决定,起身站了起来,丢下一句:“宣三司,朕要亲审此案。”
“是,皇上。”周新作揖领命,心里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