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岭的呼吸一滞,耳根子忽然开始发烫,心跳也开始加快。与此同时,他还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像极了一条失去了方向感的帆船,既无条理,又无逻辑,混乱又茫然地在波涛起伏的茫茫大海中肆意漂泊着,哪怕是前方有礁石也不知道躲避,一头冲撞上去,笨拙又可笑。
为了避免再次出糗,他立即从床边站了起来:“我去做饭。”
但夏黎桐现在是彻底清醒了,没完没了地找他的麻烦:“我的狗怎么办?你要让我自己去溜它么?我现在腰酸腿疼!”
孟西岭完全能够听懂她的潜台词:都是你把我害成了现在的样子,你还好意思让我自己去遛狗?
他并不想再惹出更大的麻烦,立即改口:“我先去遛狗,再去做饭。”
其实夏黎桐还想继续找他的麻烦,但她的时间不多了,只好暂时偃旗息鼓:“快点,我赶时间。”
孟西岭微微蹙起了眉头,虽然内心有些抵触她即将要飞去异国他乡的事实,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几点的飞机?”
夏黎桐:“最晚下午五点到机场。”
孟西岭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时间,从现在起,到下午五点还有十一个小时。
虽然时间剩的不多了,但也不至于匆忙。他还能再给她做顿午饭,上次她说她想喝排骨汤,但是汤还没炖好她就走了。这次,补上吧。
然而紧接着,夏黎桐又说了句:“我的飞机是从西辅起飞,但我现在没有身份证,所以你必须赶在下午五点之前开车把我送回西辅。”
西辅?
孟西岭愣住了,惊讶又呆怔地看着她。
夏黎桐却毫无留恋:“赶早不赶晚,吃完早饭就送我走吧。”
孟西岭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终,只能回答:“好。”
孟西岭带着小布丁离开卧室后,夏黎桐就起了床,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裹着浴巾回到了卧室,打开了衣柜。
柜子里还放着几件她之前留在这里的衣服。
她不能再穿来东辅时穿的那件吊带裙回去了,不然她妈肯定会看到孟西岭留在她身上的印记——刚才洗澡的时候,她对着镜子照了一番,感觉自己真是惨极了,胸前和锁骨处的皮肤上红一块紫一块,像是被狠狠地蹂-躏过一番。
不对,不是像是,她就是被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该死的老男人!
而且,真的很疼。
自始至终,她的神经和身体都没有放松下来过,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不是两情相悦。
虽然她是自愿的,但也没那么自愿,她带着目的,利用孟西岭的目的。
对孟西岭来说,他也不是心甘情愿的。他根本就不爱她,昨晚的一切完全是出于她的逼迫。
所以,他们的这个夜晚丝毫没有感情的加持,怎么会愉快呢?
她一点也不愉快,她只感受到了疼,还有种失去了自我的委屈感,甚至有些怨天尤人——凭什么她不能和一个真心喜欢着自己的人经历第一次呢?她不想让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做这种事情,就好像她的身体有多么的廉价一样,所以她的身心皆是抗拒和抵触,但却不得不这么做。
凭什么她的人生总是这样的身不由已?
是报应么?
她害惨了小棠,所以她失去了被爱的资格。她活该那么疼。
小棠一定会比她更疼吧?
其实、孟西岭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她都已经要被疼哭了,小棠一定疼死了吧?不仅是身体上的痛苦,还有精神上的毁灭性摧残。
那一定是一种身体的控制权被剥夺的无助感,还会觉得自己的灵魂和尊严全被击垮了……她终于能与小棠感同身受。
突然间,铺天盖地的负罪感再度席卷了夏黎桐的内心,令她不堪重负。
是小棠替她承受了这一切,是她害惨了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