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人不容置疑地对那个叫袁宋的摩托车骑手说:“给小妹妹道歉,要懂礼貌。”
袁宋一愣,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似乎像是不敢违背银发男人的话,只能服从命令,黑着脸对夏黎桐说:“刚才起步快了,没注意旁边的出租车,不好意思啊。”
孟西岭都要被气笑了,刚才交涉那么久都不愿意道歉,现在说道歉就道歉了?不过他也看来了,这个叫袁送的人有些畏惧眼前的这个银发男人——他才是这群飙车党的领头人。
夏黎桐紧抱着孟西岭的胳膊,看了银发男人一眼,又看向了袁宋……打狗必须要看主人么?凭什么?她就不看!
主人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微微扬起了下巴,满目都是矜狂:“你飙车不怕死是你命贱,你着急去投胎,我们这种命贵的人可不愿意当你的替死鬼。”
孟西岭突然发现,这丫头奚落人的本事也是日渐增长,虽然说得挺狠,但是,听起来也挺爽的……他猛然绷紧了唇线,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笑意。
袁宋脸色一沉,眼神狠戾地盯着夏黎桐。夏黎桐赶忙往孟西岭身后躲了一步,同时大喊:“诶呦,狗急了要咬人了!”
她的喊声是真不小,附近周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包括银发男人在内的一众二代们都在盯着袁宋哈哈大笑。袁宋越发恼羞成怒,孟西岭迅速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挡在了夏黎桐面前,笑呵呵着对袁宋说:“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她不懂事。”
夏黎桐抬眸看了孟西岭一眼,觉得这人也挺笑面虎的。
袁宋怒不可遏地瞪着孟西岭:“小孩子?她丫多大了?还小孩子?”
孟西岭:“还在念书,没有驾照,不会骑摩托,更不会超车飙车,不是小孩子是什么?难不成是熊孙子?”
袁宋:“……”
夏黎桐直接笑出声了,老男人就是厉害,每一句话都在指桑骂槐。
银发男人一边笑一边摇头:“袁宋,我要是你我就不说话了,说一句被骂三句,你图什么?”
袁宋脸色铁青气恼万分,双拳都攥紧了,却真的没再说一句话。
银发男人又看向了孟西岭:“他道歉了,也挨骂了,这事儿算是了了,带着你的疯丫头走吧,礼貌点。”
现在该算的帐已经全部清完了,再继续纠结就是胡搅蛮缠,但孟西岭并没有立即带着夏黎桐离开,而是对银发男人说了句:“她不是疯丫头。”
夏黎桐一怔,抬眸看了他一眼。
深蓝色的夜幕上闪烁着几颗明星,高高的路灯朝着地面投下鹅黄色的光圈。
从她的角度看去,他的侧面线条极为俊朗,下颚线棱角分明,神色郑重而认真。
他从没觉得她是个异于常人的疯丫头,时刻维护着她。
银发男人看了夏黎桐一眼,哂笑一下,也没反驳孟西岭的话:“行,你说她不是她就不是,走吧。”他最后又看了夏黎桐一眼,说,“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
夏黎桐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再度抿住了唇角,没说话,迅速拉着孟西岭走开了。
拉开白色奥迪的副驾门,上车之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银发男人一眼。
不出所料,他还在看她,嘴角似扬非扬,似笑非笑,是强者看弱者的戏谑目光。
夏黎桐忽然很憋屈,是一种挫败的憋屈。
她输了,输在了气场和气势上。
别人或许感受不到这个男人的本性,但她可以,因为他们是同类人,单从眼神她就能看出他骨子里的病态与癫狂,就像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个小疯子一样。
车开走后,她又看了一眼倒车镜,那个银发男人依旧盘着腿坐在玛莎拉蒂的引擎盖上目送着她远去,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在看他,还抬起了手臂,朝她挥手再见,很有礼貌。
越懂礼貌的人,越疯,因为越需要伪装,不然怎么融入普罗大众?
夏黎桐咬紧了后槽牙,同时攥紧了双拳,不甘心地想:是啊,希望我们以后最好不要再见了,不然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变成鬼王,你才是那个被碾压的小鬼。
“还在生气?”
孟西岭的声音一下子就将她从不甘心和愤恨的情绪中拉了出来,夏黎桐叹了口气,回了句:“没生你的气。”
孟西岭握着方向盘,侧头看了她一眼:“那在生谁的气?那个袁宋?”
夏黎桐冷笑一声:“他也配?”又挫败地咬了咬唇,“生那个银发男人的气,他现在肯定得意死了。”
孟西岭不解:“他为什么要得意?”
“因为他刚才从气势上碾压了我!给我下马威!他故意命令袁宋给我道歉,就是为了证明他比我厉害得多,证明我只是一个小鬼,袁宋对他唯命是从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越说,夏黎桐越气,直接拉开了抱在腿上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手机,拨通了110报警电话,义正言辞地对接电话的警察小姐姐说,“我要举报大学城附近的学知路和松江路交叉口附近有一群富二代在聚众飙车,为首的是个开银色玛莎拉蒂、染着银头发的男人。这群人不仅造成了交通拥堵,还严重威胁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