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面对路上飙车的飙车党,司机也很无奈:“大学城这片车少,路宽,特别多二代在附近飙车,我们跑出租的最怕来大学城,但是这儿的客源又多,学生一打车就是远程,放弃这块位置又心疼……哎。”
夏黎桐微微蹙眉:“交警不管么?”
司机:“管啊,怎么可能不管?年年管,但是管不住啊!那帮官二代富二代们猖狂着呢,根本没把警察放在眼里,家里也多少有点关系,交警突击检查之前他们都会提前接到风声,然后消停几天,再卷土重来,而且他们只要不犯什么大事,基本不会出问题,人情三分面,不看儿子的面也要看老子的面。”
夏黎桐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人分三六九等,阶级也是,并不是所有的富家子弟都可以被称为名流贵族,披着富贵外衣的酒囊饭袋多了去了,全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出租车速度平稳地朝西驶去,即将抵达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前方的视野突然热闹了起来,路边停满了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改装豪车,法拉利、保时捷、兰博基尼、布加迪等等……不仅有四驱车,还有摩托车,如水般蔓延到了路中央。
显而易见,今晚又是这帮二代们约定飙车的日子。司机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小心谨慎地开着自己的破出租,生怕剐蹭到豪车。
白色的奥迪在一众豪车中显得不怎么起眼,但夏黎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立即对司机说:“就在前面停。”
司机一愣:“你要在这里下车?”
夏黎桐:“嗯,下车算账。”
司机这时才看到那辆眼熟的绿色摩托,慌忙劝说:“我说姑娘!你冷静点!冷静!就算你咽不下这口气,也得判断一下敌我实力,现在你下车就是羊入虎口!”
夏黎桐眼也不眨地说:“没事,我老公在呢。”
司机瞳孔震惊:“你不是学生么?都有老公了?”
夏黎桐:“看到绿摩托车旁边停着的那辆白色的奥迪A8了么?我儿子他爸的车。”
司机更震惊了:都生完孩子了?怎么看着还是个学生样儿呢?
他不禁感慨了一句:“妹子,你保养的真好啊。”
也不喊“姑娘”了,直接改喊“妹子”。
夏黎桐忍着笑,继续说:“看车前面那个穿灰色呢子大衣的男人,对,就是穿高领白毛衣那个高个子,那个就是我老公。”
司机顺着她指点的地方看去,有些意外:“哟,你老公还挺帅的。”而且还贼有气质,由内而外散发着优雅高贵,在一群荒唐二代们的衬托下尤为出众——果然是不是正经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夏黎桐点头:“是的,很帅,不然我能刚满十五岁就跟了他么?”
司机:“……”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是个正人君子,谁知道连十五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真是没有道德,世风日下!
孟西岭正站在路旁和刚才那个骑绿摩托车的男人交涉,周围还站着几个人,气氛有些紧张,但彼此双方看起来还算是客气,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夏黎桐直接给了司机一百块钱现金,也没让他找零,就当是弥补他这一晚跌宕起伏的心情了。下车后,她直接朝着孟西岭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路过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时,脚步忽然一顿。
一位染着银色短发、身穿黑色头帽卫衣和蓝色牛仔裤的男人正盘着腿坐在玛莎拉蒂的引擎盖上吸烟。
但引起夏黎桐注意的并不他的满头银发,而是他的眼神。
他生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眼头深邃,眼尾微微上勾,本应该是一双迷离朦胧的多情眼,却因为过分漆黑的瞳仁而大打折扣。
他的眸色很深,深不见底,平静的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相斥的本质是因为只有同类才能看透同类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与这个陌生男人对视的刹那间,夏黎桐的第一反应是极度排斥,第二反应是紧张、惊恐,浑身汗毛倒竖,如同小鬼遇到了鬼王,下意识地将手踹进了兜里,然而却摸了个空……她的刀还在孟西岭那里。
银发男人却不排斥她,吐烟圈的同时,牵起唇角,朝着她笑了一下:“你好,小疯子。”
淡蓝色的烟雾缭绕,为他过分苍白而立体的五官平添了几分阴森的冷意。
他看起来很客气,但是夏黎桐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友好,那声“小疯子”更是令她头皮发麻,暴露在空气中的颈部皮肤已经开始起了鸡皮疙瘩。
银发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抬手,用指尖夹着的香烟朝着不远处点了一下:“他惹你了是么?”
输人不输阵,夏黎桐咬着牙,稳了稳心神,冷眼地瞧着他:“你的人?真是没礼貌。”
银发男人不置可否,懒洋洋地朝着那里喊了一声:“袁宋,过来。”
正在和孟西岭对话的男人立即收敛起了满目的张狂和戾气,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听之任之的顺从表情,毫不迟疑地朝着银发男人跑了过来,还喊了声:“傅哥,怎么了?”
孟西岭也是在这时才发现夏黎桐已经到了,立即朝她走了过去。他才刚走到她的身边,夏黎桐就紧紧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孟西岭有些奇怪,垂眸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脸色不太对,像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