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机玄胸口塞着一团棉花似的,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他大口呼吸着,还是无法将一瞬变得僵硬的身体恢复正常。
他亲眼看着一条人命在眼前消失。
--
枉顾人理的王八蛋!
片刻,他转身,一拳打在项捷脸上。--
项捷闷哼一声,倒在床上,拉扯间,耳机从手机里掉了出来,重金属低沉澎湃的音乐外放,整个房间内便像是陷入厚重的水银河流,憋闷得人呼吸困难。
林机玄刀了他一眼,推开门快步跑下去。
客厅里,项捷父母听到了声响,正要开窗查看情况,忽然见林机玄冲了出来,纳闷地问:“怎么了?”
林机玄冲出去,等不及电梯,一边打电话叫120,一边快步往楼下赶。
他气喘吁吁地停在摔得四肢扭曲的女孩尸体面前,看到满地鲜血,此刻已经有不少围观过来的住户,胆战心惊地打电话叫救护车。林机玄仰头直直地看了一眼楼上,项捷站在窗户旁,居高临下地睨着林机玄,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来到现场,警察给围观的人做笔录,没多久,袁瑜的父母也赶到了,夫妻两人哭得歇斯底里,崩溃地不停哀嚎。
林机玄退在一旁,亲眼见证了一个家庭的毁灭,此刻他仍是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正灼烧的怒火。
贺洞渊走过来,站在林机玄身边,说:“出事后我去跳楼的天台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袁瑜是‘自杀’的,在她踩着的平台上留下了一行鲜红的字——我有罪,”他长长地吐出一口稀薄的烟雾,说,“这个死法和当年天魔诱骗青少年的死法一模一样。”
林机玄:“……”
这次订单的最终目的是得到足以斩杀天魔的杀生刃,可迄今为止,杀生刃的下落还没有明显头绪,天魔却又冒出了头。
林机玄闭了闭眼,心想,真是一群阴魂不散的混账玩意!
贺洞渊说:“项捷以为自己有不在场证明就能逍遥法外,大概是没想到,这世界上不是所有正规组织都是讲道理的。”他冲一旁抬了抬下巴,只见项捷安静地站在贺娴旁边,父母将他一路送下楼。
贺娴笑得不见眼睛,温柔地说:“哎呀,你们放心,过几天就把孩子送回来了,用过我们这心理辅导王牌套餐的孩子一准变得根正苗红,积极向上。”
项捷也意外得乖巧听话,站在贺娴身边,说:“爸爸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不要担心。”
这德行哪还有之前半点嚣张样子。
林机玄咋舌,问道:“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姐的能力,她被称为a市分局的第一心理干预师。她有个法器是埙,六孔,八音属土,一旦吹奏起来便能干预人的心理暗示。那情况,十有八九是我姐对他们进行了心理暗示,能让我们在不□□
扰的情况下,顺利带走项捷,查看他的情况。”
“所以这事,”林机玄挑了眉问,“归分局管了?”
“那肯定不行,”贺洞渊瞧他故意挑事的模样可爱,刮了下林机玄的鼻梁,笑着说,“你接的单子,不能让分局捞去半点油水,这是我身为一个打工小弟,自觉为老板分忧解难。”
“再努力也没奖金。”
“要什么奖金,我人都是你的。”贺洞渊咬着烟说这话,嗓音性感低哑,像是随口拈来的一句漫不经心,却叫林机玄心里铺开一层波纹。
被项捷恶心到的心情好了一点,林机玄问道:“打算把他带到哪里?”
“我姐自己有工作室,上次来没觉得他情况那么恶劣,这次等工作室的结论,”贺洞渊估摸了下,说,“最多三天出结果。”
“能查出什么?”
“造成那种多重人格的根本原因,”贺洞渊眼圈亮出一圈淡色的红,说,“我的金刚目看不出他体内还有第二个灵魂,足以证明他此刻表现出来的双重人格是外界因素的影响,具体是什么,等答案便知道了。”
就在这时,林机玄不由想到横放在项捷家里的那把枪头,那东西并非那么少见,但莫名让他不能不在意。
他想了想,大步走过去,问贺娴:“我现在能和项捷父母说些话吗?”
“可以,”贺娴点头,“我的术法没那么容易被识破。”
他看了一眼项捷父母,两人从外表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他蹙了下眉,试探地问:“我在项捷房间看到一个玻璃展示架里放了一把枪头,那枪头是怎么来的?”
“那是子琛的遗物,”项平生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个问题的任何抗拒,自然而然地说,“子琛死后,捷捷就把它带了回来。”
果然。如果说这把□□就是他需要的杀生刃的话,它身上浓郁的煞气的确会让项捷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样子,他那狂放的姿态应该是杀生刃上战将军的影响。但问题是……这把枪头连刃都没开,任谁来看都是纯粹的一把工艺品。
他轻舔了下嘴唇,说:“能让我们把这把枪头也带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