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整天泡在水里伤口不会发炎吗?”突然对视上,楚骜愣了愣,依旧觉得奇特,“你不怕我?”
在堕入魔道以前确实有很多朝他示好的师姐师妹,等后来成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便没人再关注他的长相了,但凡提起楚骜两个字大多称呼他疯子,怪物,被关押在石室里这么久,其实自己都快忘了长什么样,但想来应该是很狼狈的。
白韫本来想先把身上的水汽弄干,听到这句话又停住了,手指勾住他下巴,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风流公子。
楚骜条件反射要动手,指甲划破对方皮肤的时候又强忍住,心里面想,小家伙也太细皮嫩肉了点,魔修行事素来肆意,又耽于,长着这样的脸和身材岂不是送上门去给人当鼎炉的,光这么想想心头就有丝微妙的不爽,好像对方已经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在之前漫长的时间里,楚骜唯一一次微弱的心动就是因为小师妹,对方总是照顾他,保护他,虽然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让其他师兄弟欺负起他来下手更狠,谁让小师妹是掌门的女儿,外表又娇俏可爱,偏偏对他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穷小子格外青睐。
而且楚骜那会天分很高,别人要花一年来学的东西他短短一周就掌握了,连入门时被检测为单一火灵根的大师兄修炼速度都比不过他,空有实力,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家世背景,沦为活靶子是迟早的事情。
楚骜后来念着小师妹曾经帮过自己,对她手下留情,也是因此才被打落悬崖,后来得了奇遇,辛苦修炼回来报仇,有想讨好他的魔修抓了小师妹丢到他面前,对方惊恐之下说了实话,压根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看他身世可怜,稍微帮助下,既能收获其他人的好感,又可以多一个心甘情愿被使唤的小跟班,多好笑的理由。
但好在那丝心动比他想象中还要微弱很多,知道真相,连难过都没有,仅仅是觉得有点可惜,原来唯一一个温柔待他的人也不是出于真心。
如果是在还没被困在这儿以前,碰到白韫这样一个他感兴趣的人,楚骜很大可能会将对方禁锢起来,反正大家都叫他魔头,也不用讲什么道理,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再谈什么心动未免太过可笑。
“我为什么要怕你?”白韫盯着他看了会,越看越心痒痒,楚骜这双眼睛实在太漂亮了,比他以前从巨龙手里骗过来的珍宝加起来还要好看,本来只是觉得把这大魔王放出去能给易浔那糟老头子添堵,现在突然生出股收藏的。
楚骜以为对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想一想,他既然进得来石室,又知道些关于阵法的奥秘,肯定事先了解过相关资料,没道理不知道自己名字。
“我知道你是谁,楚骜,曾经的天才,后来成了人人喊打的魔头对吧。”白韫收回手指,身上白雾缭绕,下一瞬衣服就干了,他倒也没急着从池水中出来,而是五指作梳,慢吞吞梳理头发。
楚骜以往对称呼并不在意,那些人背地里叫得再猖狂,骂他是疯子,真到了面前还不是一口一个尊称,比孙子还听话,但这会,他突然想纠正,“我杀的那些人,他们都该死。”潜意识里并不希望对方将自己当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白韫眼尾一挑,“重要吗?”
楚骜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什么重要吗?”
“杀了就杀了,为什么要讲道理,你是魔头,又不是乐善好施的圣人,如果每杀一个人都要去找理由,活得该有多累,你见过魔修做事还要原因的吗?”
白韫行事一向肆意,相比正道修士,他其实更爱修魔。
花迟虽然堕入了魔道,但骨子里还有丝舍不去的正气,他对昔日的师门和那些师兄弟总忍不住要手下留情,已经因此吃了好几回亏还是学不好,为什么会被发现万魔诀的弊端,还不是他掳回去的美男里有个正道特意安插进去的弟子,对方与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师兄有四分相似,在一众美男里也是最受宠的那个,当然,花迟心思澄澈,那些什么颠鸾倒凤被翻红浪一夜数次完全是谣传,他谈的是柏拉图恋爱,别说上床了,连亲都没亲过,仅限于拉拉小手,拥抱一下。
白韫虽然觉得花迟的遭遇有点可怜,被信任的师父和师兄联手逼入绝境,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修了新的功法,又因为渡不过的心魔死在师兄手上,还背负了许多骂名,但仅仅是觉得可怜,对花迟这个人喜欢不起来,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能怪谁?
堕入魔道之前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天才弟子,也是最有望继承掌门人职位的,偏偏被墨昀引入了歧途,自毁修行,换成白韫,他有一百种办法让墨韵神魂颠倒,再不济等当了掌门把门规改掉,允许同性结为伴侣。
已经修了魔就更好说了,不用讲什么礼义廉耻,直接把墨昀从天墉门掳走,两人单独相处上一段时间,或者干脆将墨昀给关起来,可花迟哪样都没选,只是杀人掳人,想要逼迫墨昀出关跟自己对峙,还因为他滋生心魔,境界长期停滞不前,多蠢,至少在白韫看来挺蠢的,他只会成为别人的心魔,直到死都渡不过去的那种。
何况现在看来,墨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仅仅是比普通人稍微好看那么一点,要说好看,轻而易举就能挑出来十几二十个容貌在他之上的,性格?虚伪又贪婪,白韫是真不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到自己,哪怕是做预备男友都不够格,还没楚骜有意思,身材也比不过楚骜。
刚才两人近距离接触过,楚骜虽然被关押在这里,瘦了很多,骨头也格外突出,但该有的腹肌一块不少,皮肤也是性感的蜜色,像是洒了层橄榄油上去,摸起来的,而且明明浸泡在冰冷刺骨的寒泉里,楚骜却浑身滚烫,像个小火炉,难怪是纯阳之体了,莫名有点羡慕,谁让花迟刚好是纯阴体质,俗称的顶级炉鼎。
在花迟扬名之前,确实出现了很多打他主意的魔修和妖修,里面最难缠也是实力最强的是只蛇妖。
蛇性本淫,他又是成年大妖,自然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档子事,花迟长了张惊艳的美人脸,红衣洌洌,艳色逼人,别的魔修可能还顾及他修为和狠辣手段,但蛇妖成名多年,手上的秘宝也多,趁着打斗时狠狠咬了花迟一口,涎液里的催情素差点逼得花迟就范,后来是拼着反噬的后果强行提高了修为才从蛇妖洞府里逃出来,虽然后面找了蛇妖算账,生生捏碎他内丹,但被那么头畜生压在身下差点就清白不保,对方还说了很多污言秽语,这对花迟来讲已经是种侮辱了,他宁愿像之前那样被打入定魂钉,生生剔除灵根,也不想受这样的折辱。
在这之后,花迟又陆陆续续杀了几个觊觎他,想拿他当鼎炉练功的魔修,闯出一个心狠手辣的魔头名号,但其实比起楚骜来,他简直就是个小天使,偶尔还会做善事,比如多年前顺手帮过傅云那个黑芝麻馅儿的包子。
楚骜没想到白韫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但不得不承认,很对自己的胃口,之前仅仅是有几分兴趣,毕竟小家伙完全不怕他,又长了张美人脸,人都喜欢漂亮的事物,哪怕是他这个魔头也不例外,但现在,楚骜心头突然生出几分占有欲,他不是墨昀,不会因为喜欢的人是同性就犹豫不决。
“你说的对,魔修不用管什么礼义廉耻。”楚骜的声音本就低沉,这会压低了说话更是撩动心弦,换成个女修,恐怕忍不住扑上去了。
白韫歪头看他一眼,感觉这家伙眼睛里的墨色似乎沉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也没多想,凑近楚骜,两人鼻尖几乎碰上,彼此呼吸时倾吐的热气交缠在一起,语气轻而诱哄,“我们做个交易吧,我救你出来,你叫我主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