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认识吗?”下巴陡然被抬高,那张好看的脸凑得极近,连呼吸都清晰可闻,唇珠微微凸起,颜色鲜艳,像是刚成熟的樱桃,咬一口就能溅出汁水来。
尝起来…应该很甜吧?
池屿并不是个颜控,否则隔壁学校校花跟他告白的时候也不会换来冷眼,然而事实证明,颜控也是要分人的,仅仅被对方这么注视着,自己胸口便热得发烫,没有半点犹豫地自报了家门,包括两人在哪些地方见过,总共见过几次,最后还不忘解释一番自己最开始说的那句话,“我以为时湛是个性格孤僻的人,所以才…”
“你叫池屿?”白韫既觉得意外又感到幸运。
对方点头,罕见地有些忐忑,“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黑发少年摇了摇头,嘴角笑意更深,那颗泪痣也由浅淡的灰色转为墨一般的浓黑。
池屿啊,未来大魔王身边的一员大将,也是被温苒小姑娘治愈的猛兽,时湛会输,百分之十的原因出在他身上,别小看这百分之十,很多时候便是百分之一都足以产生天翻地覆的差别。
之前单纯觉得他五官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会听对方报了名字才回想起来,又是只需要调教的宠物。
眉眼弯了弯,白韫抬手,大拇指轻轻擦过少年唇畔,冰凉的触感,夹杂着酥麻之意,迅速自嘴角泛滥开去。
“所以我才说,你对我的了解还远远不够。”迷迷糊糊间,池屿听到对方如是说,脑海里最后剩下的就是他眼角那颗泪痣,漂亮到让人恨不得珍藏起来。
“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吧?”手里突然多出个塑料袋,粗略扫一眼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池屿有些错愕,紧跟着是惊喜,连眼睛都开始发亮,“你做的?”
白韫敷衍地点头,虽说是温苒送的,但已经到了自己手里就相当于自己的东西,四舍五入,也差不多算是他做的,反正池屿这头狼崽子后来也喜欢温苒喜欢得不得了,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食物,应该高兴才对。
刻意放轻的脚步逐渐远去,外面的说话声也被关上的铁门隔绝,天台很快安静下来,三十多平米的地方,除去一些胡乱堆放的杂物和桌椅就只剩白韫一个人。
地上已经打扫干净,还拿被子垫了一层,看样式应该是从医务室搬过来的,江于非的东西?白韫突然有点好奇做坏事的几个男生会落得什么下场,毕竟江于非表面上看起来好说话,内里其实就是个大腹黑,虽然在自己面前看起来蠢了点。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可没兴趣来段师生恋,楚家面冷心热的大哥,大型犬一样粘人的成小少,还有刚出现的狼崽子池屿,光是这几个都够他玩上一轮的了,还不排除中间会出现某些意外,这具身体的掌控权又回到主人格手上。
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反正上自习,白韫也懒得再去,推开门的时候有个重物顺势倒下来,撞上他小腿,再滑到地上。
对方随意地披了件外套在身上,额前的头发被压得凌乱,后脑勺翘起几缕,眉尾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凌厉的眼神在对上白韫视线后有所软化,像是撒了细碎的星子进去,亮得惊人。
他本来想站起来,但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脚有些发麻,晃了晃才稳住身形。
白韫有些意外地瞟他一眼,之前的确有听到池屿说话,外面还争吵了一阵,大概围绕的话题就是凭什么好处都你一个人占,他们也想留下来,最后可能是被池屿用武力镇压了,其实如果再不安静,他都要发火了。
算算时间,自己应该睡了三个小时还不止,这家伙该不会一直守在门口吧?
“这边中午过来的人比较多,我看你一直没醒…怕他们进来会吵到你。”
池屿开口说话,白韫才注意到他下嘴唇破皮的地方生了层血翳,鲜艳的红色凝固在嘴角,像是拿画笔点上去的,生出股异样的美感,心头有些痒痒,忍不住伸手过去。
白韫身体常年冰凉,指尖也是冷的,加上他一向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用的力气自然不小,甚至带着点恶意,往对方伤口处重重按了两下,果然听到了抽气声。
喉结滚动,池屿原本漆黑的瞳孔里突然多出抹猩红,一闪而逝,恰好白韫也收回手,正跟电话那头说些什么,打来电话的是个女孩子,音质偏冷,但和白韫说话的时候明显放柔了许多,池屿听他叫了声诗诗,再凑过去想细听时对方已经挂断,“我要去学生会了,你不用上课吗?”
时湛对社团活动压根没兴趣,那些什么篮球社,spy社都被他毫不犹豫划了叉,学生和老师多多少少清楚他的性格,前两年还有几个不肯放弃的,等到了高三,本身学业为重,就更没人管他参不参加社团了,白韫第二天收到楚诗这个会长亲自送来的申请书,其他栏都填好了,只剩签个名,职务还不低,宣传部副部长。
时湛大魔王对这姑娘有那么丁点的愧疚之心,加上楚诗颜好身材赞,是个美人,所以白韫犹豫两秒,干脆利落地签上了名,重点在学生会的几个大型部门有自己的专门的活动室和会议室,逃课什么的还能拿开会当借口。
池屿每周能有一天坐在教室里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架都不够他打的,但这种事自然不可能当着白韫的面说,毕竟记忆里的时湛是个学霸,所以他只含糊地应了一声,也不回答自己到底去不去上课。
白韫没多想,擦身而过时,对方突然伸手拽住他手腕,接触的那一瞬又触电般松开,“你…你电话号码多少?”
池屿面色冷淡,从远处看,不知情的多半以为他在欺负人,真实想法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喔,白韫也清楚,毕竟池屿的指尖已经开始出汗,耳垂也悄悄红了。
两人对视几秒,白韫突然靠近,手掌往他胸口用力一压,池屿整个人都被推得后仰,身后便是铁门,肩膀重重撞上去,疼痛还在可以忍受的程度,真正让他心跳加速的反而是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鼻尖萦绕的全是对方身上特有的气味,不是香水,也不像花的味道,但闻起来极好闻,跟羽毛似的,缓慢撩过心尖,池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恰好被已经从他裤兜里摸出手机的白韫逮了个正着,对方轻笑出声。
两人维持着标准的壁咚姿势,真要论起身高来的话,池屿其实要比时湛这具身体高出半个头,然而往常只要挥挥拳头便能叫不良少年们退避三舍的池校霸这会正被乖巧地压制在门上。
脑袋上呆毛翘起,睫毛因为紧张而轻颤,活像只讨喜的小兽,比喜欢上温苒的时候可爱多了。
一手越过肩膀撑在门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输号码的时候发丝时不时扫过脸颊和脖颈,池屿那张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胸口传来砰砰砰的剧烈心跳声,短短十几秒钟,活像过了半年,等到对方退开的时候,他两只手的手心和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
少年很快消失在拐角,池屿追过去,也只看到道背影,飞快翻开电话簿,联系人那里果然多出一个名字,池屿盯着看了会,暗戳戳把备注改成更亲密的称呼,嘴角上扬。
楚诗作为代学生会主席,除了身份的原因,她自身能力也不差,会场布置,节目名单,全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白韫这个宣传部部长纯粹是过去打酱油的,其他几个部门的成员,学习部,外联部,扮演的角色也都差不多。
大屏幕前站着的高挑少女依旧端着张冷脸,漆黑的发披散在肩头,两条长腿又细又直。
她今天穿了件明黄色毛衣,袖口的流苏系成蝴蝶结样式,恰到好处地柔和了几分高冷气息,说话时神情专注,明明是再简洁不过的语段,却能将事情解释得十分清楚,光这点便能让她在许多人里面脱颖而出,楚家的确有权有势,但生在楚家的孩子从小到大承受的压力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有得必有失。
半小时不到,这场会议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