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衣闻声偏头朝李承淮看了一眼,脸上流露出两分茫然,抬头征询地望向了秦朗。
“这是李承淮。”秦朗道。
“李公子?”
李承淮顿觉夭寿,他连忙摆手道,“殿下唤我承淮便是。”
顾南衣点了点头,但显然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些年纪比她大的人为什么对她尊敬又诚惶诚恐,便直白地问道,“为什么喊我殿下?”
“您身份尊贵,从前我们都是这么唤您。”李承淮顿了顿,道,“您可以问秦朗是与不是。”
得了秦朗肯定的回答后,顾南衣坐了下来道,“那其他几位又是谁呢?”
杜云铮沉着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竭尽全力地没将自己吊儿郎当的那面在这个年纪的顾南衣面前露出来。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顾南衣时,也努力将自己伪装成了个性情稳重之人那般。
“云铮。”顾南衣点点头,视线转向梁院判。
薛振就立在不远处,心跳得如同战鼓一样,仿佛下一刻便能锤破。
他这辈子再没这么紧张过。
当顾南衣的眼神依次扫过来落在薛振身上时,那好奇又友善的陌生目光几乎叫薛振就瞬时便鼻头一酸红了眼眶,他狼狈地捂住脸撇开了头去,哑着嗓子道,“邵阳,我叫……邵阳。”
顾南衣于是便爽快道,“邵公子。”
因着薛振没有再说话,顾南衣的视线就顺势落在了一旁的秦北渊身上。
她盯着秦北渊看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开口。
秦北渊也真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任由顾南衣打量,光从他的脸上,任凭谁也看不出当朝丞相心底的滔天巨浪。
顾南衣惯能伪装和掩饰,否则也不能将重病瞒上三年悄无声息地死去,可同眼前的顾南衣对上双眼的瞬间,秦北渊就能知道她是千真万确地全忘了。
这个顾南衣不再恨他,过往恩怨情仇全部一笔勾销。
秦北渊忍不住想,若是顾南衣不曾遇见秦朗,又在这个时候被他找到……
“这一定是你刚才问的秦北渊,”顾南衣突然转头对秦朗道,“他同你长得太像了,是你的亲人?”
秦朗不置可否。
“殿下……”秦北渊开口说了两个字,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顿了一顿才接着道,“唤我的名字便可。”
顾南衣露出两分为难,抬头又看了看秦朗,显然觉得自己不能这般直呼秦朗长辈的姓名。
秦朗却道,“没关系,我也这么喊他。”
顾南衣眨眨眼,这才应了下来。
院内众人一一都自报家门过了后,剩下的就是顾川了。
“除了秦朗外,我唯独觉得你有点熟悉。”顾南衣直言不讳地说,“你也从前同我认识?”
“一面之缘。”顾川含笑道,“但论辈分,我要喊你一声小姑姑。”
顾南衣睁大了眼睛,“可你比我年长。”
顾川的笑容更温和了些,他道,“这其中自然有原因。我同小姑姑一样姓顾,名叫顾川。”
顾南衣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颔首道,“顾川。”
大蛊师含笑应了是。
这下院里的人顾南衣都认了个全,当下倒是记得很牢,人名和脸孔都对上了。
她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突然就将诸位都忘了,但这会身体并没有不适的地方,大家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