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笑道,“阿娘,我虽然嫁出去了。但我是李家女儿,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定然也要为家里着想。官人说,大姐姐生产时,阿娘说不定能进去看看,到时候,阿娘再提醒提醒大姐姐,莫要轻易相信小人。”
肖氏笑道,“你放心吧,你大姐姐为人最是谨慎,定然不会上她的当。”
递过了正经话头,李姝又抱着肖氏的胳膊,笑着说道,“恭喜阿娘封了诰命了。”
肖氏顿时喜笑颜开,“可不就是呢,最近一连赶着两件喜事。一件是你阿爹给我和你阿奶请封的诰命终于下来了,第二件就是大哥儿出生。过几天我定要去寺庙还原,给菩萨添些香火。”
就在前几天,李穆川给张氏和肖氏请封的诰命终于下来了。
头先李穆川做七品官时,因自己官小,就没有请封。且朝廷给低等诰命们封诰,都是攒够了一批一起封。李穆川封了六品主事后,给自家亲娘和肖氏一起请封,恰巧赶上这一波,肖氏婆媳二人同时封了六品安人。
官夫人,有诰命和没诰命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就算嫁给王侯,没有诰命,到哪里都感觉名不正言不顺。有了诰命,以后参加重要宴席,都可以穿着大礼服去。
李姝倒不羡慕肖氏有大礼服,李姝最羡慕的是,肖氏从此也是有俸禄的人了。朝廷封诰,不光是给你一套礼服,发个册封文书,每年都要给俸禄银子的。
肖氏见小女儿一脸羡慕,捏捏她的脸,“姝娘莫急,以后你的诰命只会比阿娘更高的。”
李姝用脸蹭蹭肖氏的胳膊,“我还小呢,不急。阿娘有了诰命,以后进宫看大姐姐也方便了。”
肖氏见她撒娇,想了想,打发叶妈妈出去了,然后低声问她,“你回门那日,赶着你嫂子生产,我也没细问你。等到大哥儿洗三,家里又忙忙叨叨的,咱们娘儿几个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你这些日子,在赵家过的如何?”
李姝笑道,“阿娘还不放心我,我到哪里都能过的好的。”
肖氏摸了摸她的发髻,见她打扮得体,脸色红润,想来日子过的好,又问她,“女婿对你好不好?他常年习武,力气大,仔细他伤着你。”
李姝有些囧,囧过之后又安慰肖氏,“阿娘放心,官人什么都听我的。”
肖氏也笑,“你还小,不懂,男人家,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唯独床帏之事不愿意委屈自己。你年纪还小呢,要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骨。”
李姝笑道,“阿娘放心,我知道自己还小呢,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母女两个说过私房话,李姝又跟肖氏打听事情。
“阿娘,我回门那天去杨柳胡同见阿爷阿奶的时候,碰到杨镇了。”
肖氏顿了顿,“还提他作甚,咱们家和他们家已经不来往了。”
李姝沉默了一会,忽然叮嘱肖氏,“阿娘,如果您能进宫,定要问清楚大姐姐。当日退婚,和杨家有没有交割干净。宫里的鬼祟手段多,若留下些物件,以后说不定被人当做把柄要挟大姐姐。”
肖氏也正色,“你大姐姐生产还得几个月呢呢,也不知到时候有没有恩旨传出来。”
李姝和肖氏说了半晌的私房话,然后在李家吃了顿晌午饭,歇息了片刻,就带着玉娘一起回赵家去了。
又一日下午,李姝睡过中觉,起来后正和慧娘一起坐在西厢房厅堂里说话,慧娘陪嫁用的被面还差两套,姑嫂二人正在商议用什么花色,用什么样的丝线。赵世简自己在书房,独自在看前几日同科举人写的文章。
慧娘和蓉娘给姑嫂二人打下手,文崖在书房里,垂手站在一边,随时听候二爷吩咐。
整个西厢房一派和睦景象,谁知,门外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门外忽然有叫门声,文崖去应门。好一会儿后,文崖回来了,欲言又止。
李姝奇怪地问他,“来人是谁?”
文崖看了眼慧娘,慧娘也奇怪,“是谁?你说罢,嫂子才来,不认得也是常理,我去看看。”
文崖扭捏道,“大娘子,是邹家三娘子来了。”
慧娘刚迈出去的脚忽然顿住了,在半天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落下地。
慧娘又假装若无其事地道,“哦,是静姐姐来了啊,听说她快要出门子了,近来极少出门。既然她来了,我去迎一迎她。二嫂稍作,我出去看看。”
李姝听明白了,是邹太太家的三娘子。来人是客,她本应跟着慧娘出去迎接,但她一眼就发现慧娘和文崖之间的对话有些鬼祟,这邹三娘子,难道有什么不妥?
想到这里,李姝又稳稳坐下了,吩咐玉娘,“去倒茶来。”
玉娘听话地去倒了茶来。
赵世简在书房,听得文崖说邹三娘子来了,顿时苦笑,这个人又来作甚,她不是马上要嫁人了?如何又来捣乱,若让娘子误会了,怎生是好?
赵世简干脆躲在书房不见面,有慧娘在,总能把她打发走。我就不信,她如今还敢拉下脸面说三道四。
一时,慧娘带着邹三娘子进来了。
李姝忙起身,含笑打量了邹三娘子一眼,只见她身着一套水红色衣裙,裙摆处绣了水仙花,头上梳了常见的未婚女子发髻,斜插着一根金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