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按铃通知的护士走了进来,申明亮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向病床。
护士一看,心头沉了沉。
这好端端地怎么纱布又掉了,而且伤口还扩大了!最诡异的是,病人居然没有醒,不知道是不是疼晕过去了。
她退出去,连忙叫来了医生。
医生一检查才知道,袁太太根本不是睡着,而是晕厥了!
他忍不住呵斥:“你们这么多人坐在病房里,是怎么照看病人的!”
申明亮道歉:“是我们不对,是我们没有把人照看好,医生你先别生气,赶紧把她伤口处理一下吧。”
袁太太应该是还在睡梦中时,就被剥皮带起的疼痛给活活疼晕了过去,直到伤口处理完毕,脸上被重新上药和贴上纱布她依旧没醒。
如此一来,一时半会儿一行人无法离开医院。
立秋以后,白天的日子越来越短,秋老虎之后更甚,往外一瞧,不过才七点,天边已经火烧一般的红,卷起的流云泛着暗沉。
夜色快来了。
四人在病房中守了一下午,早就乏了,如今又新添了饥饿。
陈岭揣好玩到快没电的手机,站了起来:“我出去吃饭,你们去吗?”
江域自然是要跟他一起的,闻言也站了起来,气场挺阔的身躯大山一样立在青年身后,亲昵中带着几分保护的意味。
申明亮不想跟两人一起,正要拒绝,老道发话了:“一起吧。”
“叔公,他们……”申明亮的话还没出口,老道率先瞪了他一眼,“又不是没见过结契的男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申明亮不敢再多废话,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老道背后离开了病房。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病床上的女人就开始挣扎。
她被噩梦魇住了,怎么也醒不过来,嘴里念叨着:“滚开……你个老不死的……滚开……”
袁永祥刚走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
他不想将人惊醒,故意放轻脚步缓慢靠近,然后把耳朵贴近妻子的嘴唇。
此时,袁太太的呓语已经很微弱了,需要屏气凝神,才能分别出她念叨的是什么。
只见袁永祥的脸越发阴沉,眉宇间浮动的怒火下是他濒临爆发的情绪,“你刚刚说什么?”
阴仄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明明声音不大,却将梦魇中的女人给惊醒了。
袁太太撑着床飞快坐起来,当即感觉脸颊疼得厉害,反手抽出枕头抱在怀里,惊魂未定的望着自己丈夫,急促的喘|息着。
她的手指在颤抖,想要碰一碰自己的脸又担心会疼,最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丈夫身上:“我的脸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疼!”
“你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袁永祥没有搭理询问。
男人的声音很低,落在袁太太心头却如平地惊雷。
她哪里还顾得脸上的伤口,闭了闭眼睛,连续几下深呼吸才让急促的心跳平缓下来,“永祥,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袁永祥的手用力紧握,漆黑的眼睛直直望向妻子:“你刚刚在梦里一直骂老不死的,临醒来前还说一句‘我早就想你死了’……明月,你这话是在说谁?”
袁太太打了个寒颤,根本不记得自己梦里说过的话,她只记得梦里的自己站在别墅大厅里,四周站了一圈影子,那些影子无一不是穿着黑色寿衣和纸做的鞋子,明明分不清她们的脸,却能清晰的看见她们嘴角扬起的角度。
她的心再次疯狂的跳动起来,丢掉枕头,一把抱住袁永祥的腰:“永祥,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里妈她要杀我,我是情急之下才会说出那种梦话,你别放在心上。”
见丈夫不像往日那样回抱自己,袁太太开始小声啜泣,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