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悟的瞬间,我便脱口急唤:“腾蛇!”兴许早在我开口的瞬间,赵晓卉就已经心有感应。她比我更早意会白婆婆的点拨……形聚身前,护着我的刹那间,仿佛眼前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暗的伸手不见五指,暗到眼前看不到任何轮廓。只等眨眼之后,世界重新恢复了色彩。而与此同时,腾蛇赵晓卉已经带着我和纳兰文静,立身到了一旁。任凭血魔扑了个空!?血魔错愕,是一种极度的震撼。它近乎宛如机械一般回头,早在黑暗降临的一瞬,血魔周身就已经失去了火焰的光芒,雀火形散。此刻,它血淋淋的眼神,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赵晓卉。那眼神中,有着太多难明其意的味道……对于赵晓卉,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来由。也少有人知,我堂上还有腾蛇。腾蛇居于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外。依照四灵对应五行属性,尚缺一味土元素。这在玄门之中,六爻还有勾陈、腾蛇之说。是四灵对应东西南北四方后,中心位子留给了勾陈和腾蛇。虽然勾陈腾蛇,都代表了土元素,位居核心的阵中位子。勾陈勾陈属阳,腾蛇至阴,也诠释了阴阳,黑白之分。腾蛇至阴至邪,相传腾蛇本身就是人性的阴暗面,而它刚愎自用,性情也是顽固不化,集齐了人性的阴暗。等等……想到这,我豁然开朗:“看来用不着和你鱼死网破!”“哦!?”血魔本就狐疑,看到赵晓卉突然显化,它就已经错愕在了当场。虽然看不出赵晓卉当下的底细,可出于天敌的敏锐。血魔似有察觉,感受到了赵晓卉身上,散发的威慑……“看来,你还有依仗!”血魔收起了警惕的心思,终究是性格使然,自大的本性,在锐变一万次,只怕也不会改变。“那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声落,血魔身形一闪……“来了,”赵晓卉急忙提醒。而这一次,我早就目光警惕的盯着眼前,全然不惊,手中掐诀唤咒:“恭请腾蛇法相化鞭!”咒落,赵晓卉的魂相,化作了腾蛇长鞭的幻想……黑影长鞭,蛇头为鞭槟,捏在我手里,霎时间挥舞的“啪啪”作响,只等血魔形聚的刹那。不容半点迟疑,长鞭翻腾急至“啪”声电闪。只一鞭,就将它狠狠的摔飞身形……“额,”血魔难以置信,落地之后,鞭痕犹如爪伤,赫然醒目的落在它的脸上。本就没有人皮遮掩,血肉上的深痕,看起来也越发得触目惊心。“怎么可能?”血魔震惊到了极致:“你手里的东西,怎么会伤到我?”“连你也想不通吗?”我拽着手里腾蛇幻化的长鞭,变得煞有介事:“想知道缘由,够胆你就跟我来……”声落,我将纳兰文静搂腰一览。在她“额”声娇喘间,仗着轻身咒一跃而起,脚踏岩壁,直奔山顶。“想跑!?”血魔错愕的回神,毕竟它也没想到,为什么我占了上风,还会飞身逃离现场。所以“潜逃”的一幕,瞬间打破了它刚才的惊愕。变得狐疑,它急忙追身而上:“不管你有什么手段,姜承,你逃不掉的……”“姜承哥,”纳兰文静在我怀里也不禁诧异:“为什么我们要逃?”她也看出来,我已经找到了血魔的破绽。刚才的那番话,绝不是恐吓血魔。虽然看出了端倪,可要想诛灭血魔,哪里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凌空直上的间隙,我悄声坦言:“先把它引上去,是给南茅龙虎山的人,腾空地方……这血魔的心性,比它自身的邪性,更难揣摩,有时候,我觉得它心细如尘,能揣测人心,看出玄门动向……有时候,又觉得它愤怒无脑,是个不折不扣的莽夫,所以对待这样的家伙,小心驶得万年船!”自打看出了血魔的破绽,我反而变得淡定从容起来……我知道,对付血魔的事,绝不能急于一时!历史上多少名人,是因为急功近利而变得功败垂成的。再者说,山脚就是个绝境,但凡刚才血魔没有迟疑,但凡它真有脑子,驱策吸血蝙蝠这些耳目,我一条长鞭,又岂能打散数百、上千只蝙蝠?好汉架不住群狼这么粗显得道理,它竟然都没有想到……是慌中失策,还是!?我心里不断揣测,就在分身落在山顶的时候。纳兰文静急声提醒:“姜承哥,小心后面!”虽然她声弱蚊音,可我早有警惕,落地就已经预想好了策略,茫然出手,回神一记长鞭,骤然带着电光,“啪”声落在血魔的脸上……“额,”又是一阵哀嚎。血魔飞身倒仰,落地之后,血肉之间又是一道深痕。炽热的疼痛感,让它再度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幻术,也根本不是障眼法。,!而是我手中的长鞭,真有克制它的“邪性”……“为什么会这样?”血魔起身惊愕的问道。“这得问你自己,”我抬头看着阵中环境,恰逢其时,看到天际中,淡如水晶的一层透明层,悄然淡化,仿佛溶解了一般。凭此暗暗揣测,应该是龙蜀山的人,已经闻声收阵……眼下把血魔引上来的,还真是及时。只怕刚才稍有迟疑,就被南茅龙虎山的人察觉,届时,就越发深入的卷入血魔事件当中。倘若善后不慎,保不齐还会惹来龙虎山那些心胸狭隘的天师埋怨,只当我是抢他们南茅的功绩。既然他们进来了,我的事情反而就简单了,只要拖延到南茅的人上来……心里刚有此念。血魔这边,就已经催问起来:“说啊,卖什么关子?”“说?”我回神一愣,是真的木讷:“说什么?”“卖什么关子?”血魔狰狞道:“你刚才说问我,我这么想,也想不通,你手里的长鞭,为什么能伤到我?”感情是说这茬……那说了也就说了,我想也没什么不可透露的,更何况,能给他点名原委,保不齐还能从心里层面上,给他威压!“是阴暗的怨毒!”我也是在祭出腾蛇鞭的时候,才想起楚这点:“坦白说,起初,用腾蛇鞭打你的时候,我也是盲从应对,想的是四灵对应金木水火之后……腾蛇属土,抽你一探底细,没曾想,还真有威慑!”“也算是瞎猫碰到死老鼠,”我对此也暗存侥幸:“不过也是那一刻,让我想明白了,当中的原委……就好比,毛虫化蝶,哪怕是作茧自缚后,化茧成喋的锐变,也并没有彻底摆脱毛虫的形象,只要摘掉它的翅膀,蝴蝶也和毛虫形似!”“说白了……”我也是大胆假设:“看似华丽的锐变,其实揭露开来,不外乎水虿多了一双翅膀,就算变成了蜻蜓,也改变不了它的本质。生物进化,终究还是改变不了本质。”“什么蝴蝶蜻蜓!?”“什么毛虫水虿!?”血魔听得一头雾水:“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是啊,”纳兰文静也虚弱的呢喃:“我,我也不能理解……”“就说你吧,你生前也是玄门中人,”我盯着血魔:“其实,你应该很清楚,在炼尸的过程中,你应该就已经发现了,所谓的西洋僵尸,不过是变异后,虚有其表的本土僵尸,只是变异的基因,导致了尸变后异于本土的寻常僵尸,借着阴山派的手段,你不外乎,是借用了科技,疯狂成长,嗜血成魔,但无论如何,你也改变不了僵尸的本质!”我再度提起:“怨毒,就是僵尸的本质!”“怨,怨毒!?”血魔哪怕生前也在道家玄门,可他对这个词,却是第一次听到。“你也可以理解为尸毒,”我想:“最有效的证明,就是你如今血魔之驱,还是以嗜血的方式,传播尸毒,而这常人所谓的尸毒,就是僵尸体内的怨毒……”早前,我就对纳兰文静他们提过一次,僵尸的奇幻,都在于怨毒。受怨毒激发,僵尸变得力大无穷,丧失人性理智。乍看是尸性,实则……是人性!就好比接头斗殴的常人,起初尚且理智,可一旦口角迸发怨恨,人就会彻底丧失理智。发生肢体冲突后,常人本能就会失去了一定的痛觉。随怨而生,以怨为力……说来讽刺,那时候打架斗殴的人,和丧尸又有多大区别。“说到底,”在我看来:“也许古书没有诠释,但我个人的理解,尸毒的本质,就是怨,而尸性,其实是心生怨毒的人性,只是在僵尸的怨毒之下,被无限膨胀,激化,产生了令人难以控制的程度!”“怨,怨毒?”血魔似有回忆。毕竟,炼尸的过程,它是亲身经历,而我们这些外人,根本就不得而知。甚至,都难以设想,是怎样灭绝人寰的手段,才能练出这样一具“血尸”……没错,血魔,也在一本古书残卷中,被寥寥几字定义为血尸。“僵尸之道,去粗取精,就是血魔的来历!”我大胆揣测:“其实,你只是集怨而生的行尸走肉,不同于寻常僵尸嗜血,而生摄怨!”人事百态,哪怕是圣人,也做不到心有不怨。我也是无意间提起:“纵然被你嗜血的,都是南茅龙虎山的道门中人,可……他们修身养性,真的就能达到圣人之境吗?他们哪怕自幼便在龙虎山修行,也有七情上的缺失,也有阴暗怨毒的一面。”“嗜血提怨,”我想:“这才是促就你成为血魔的根本原因!”“血魔!?”它喃喃自语着,如今隶属于自己的“代名词”……这一刻,只觉讽刺。它生前也是玄门中人,对于我刚才说的那些,通俗易懂,它是能想透的……什么血魔!?归根结底,不过是集怨成魔罢了。,!说到底,它只是一口怨念留存,连行尸走肉都算不上!这不是太讽刺了的吗!?“不,”血魔惊颤的摇头:“你说的不对,不是这样的!”“那你心里没有怨吗?”我直言不讳的问道:“你就一点也不怨南茅龙虎山的人吗?自打你异变成飞尸之后,为什么频频对龙虎山的人下手?难道这些……不是出于你对龙虎山那些人的怨恨吗?”“不是的,”血魔近乎癫狂的咆哮,此刻,它饶是难以接受血魔的本质,显得有些神智失常:“不是我要杀南茅的人,我也不想拿龙虎山的人开刀,是那个家伙,是那个家伙……是他,是他唆使我对付龙虎山的。”“那个家伙!?”“他!?”我盯着血魔,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了“小酒馆”的老板娘肖园园说的那番话……你所遇的事,又怎知不是命运的安排,你所遇到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受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这一刻的莫名的联想,让我心里觉得骇然。有种,被人事前点醒,却毫无意识的后知后觉……肖园园!?一个小酒馆的年轻老板娘,怎么可能和血魔的事件,有什么牵扯!?是我太过多疑,才由此疑虑吗!?当下不是细思这些的时候……我顺势追问血魔:“是谁?谁教唆你对龙虎山出手的!?”:()北马寻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