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是丝绸之中花纹相对繁复精致的丝织品,也是大汉对外贸易中的一笔重要来源。
今冬,因为有了这花楼织机,蜀地的织娘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原以为无法完成的丝绸数额,却在开春之后没多久便提前完成了。
听闻此物是当朝郎中令家的小公子所造,为表感谢,绣娘们还“众筹”,给郎中令的大婚送去一件多人合力织造的“花开富贵”蜀锦做贺礼。
此刻,远在长安的霍光已经忙的晕头转向了。
即便早就知道这亲迎才是婚嫁六礼中,最为磨人的完成礼,今日真的来一遭,叫向来游刃有余的他也吃不消。
这一点东闾墨也一样。她被拘在宛城一个冬日,提起嫁入郎中令府,简直就是脱离束缚迎向自己的美好人生。从此之后,她有了一条全新的选择。
不必再按时交一大笔五算钱,也不用关在后宅之中,除了暂时不能远离长安,日子照样过,还与宛城老家和好,不必时时愧疚。
这几年她本来就常驻长安一带,倒也没什么坏处。至于过几年……
东闾墨看向蹦蹦哒哒的卫无忧,浅笑摇了摇头。
这孩子不会一直做霍光的儿子,终有一日,她还是要选择离开的。
婚宴有皇家出面,聘礼嫁妆都是轰动全城的规模。长安上层自然全都闻风而动,凑
来了这小小的郎中府内贺喜。
年轻的郎中令应付一整日,被人灌了不少酒。
最后被送入洞房之后,便看到东闾墨早就换下那一身累赘,穿了身舒适的曲裾深衣,正跟卫无忧两人凑在一处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霍光:“……吃了多久了?”
卫无忧:“好像断断续续的吧,没注意诶。”
霍光扶额,觉得头痛欲裂:“好了,你们少吃些,免得明日胃胀又找疾医。我喝酒多了些,怕熏到你们。”
说完,霍光自觉卷了床褥,去旁边书房睡了。
卫无忧瞪圆了眼:“墨阿姊,你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东闾墨挑眉,佯装可怜:“是啊,阿姊这般不得夫君待见,你可得留下来多陪陪阿姊。”
卫小四害怕极了,连忙就要往出跑,被东闾轻松提溜回来。
“跑什么啊。今晚阿姊吃肉喝酒,你就在一边练练字,咱们不醉不归。”
卫无忧:“……”
霍·隔墙有耳·光:“……”
*
仲春时候,长安的风刮过来才没什么凉意了。
卫小四刚从书肆下学回来,一进门就撞上猫猫迎面来碰瓷。
这猫就是他去年春日在茂陵原上捡来的,取名叫做“瓜仔”。用庄子上池糖的鱼养了一年,已经肥了许多。
小猫咪这物种实在是很专一,无论主人是贫穷还是富有,健康抑或疾病,它总是对你爱搭不理的,一副瞧不起你的样子。
除了要吃的时候。
卫无忧低头,看着腿边喵喵叫的
肥猫,蹭完他的袴腿后,便顺势柔弱地摔倒在地,邀请他来抚摸。
小萝卜丁蹲下身,叹气弹了它脑袋一把:“瓜仔,才不到一年,你可越来越圆了。”
猫猫不满地叫嚷了两声,好像是在冲着卫无忧反驳。
身后,卫青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笑着接话:“来,叫阿父瞧瞧,我们忧儿是不是也圆嘟嘟的。”
卫小四回身,扁扁嘴:“我才不像公孙丞相家的小公子,四季如球呢,我这也就算稍稍,一丢丢圆润~”
卫大将军被这用词逗笑了,掏出随身的肉干丢给瓜仔,哄住小猫后,这才蹲下身揽着儿子到自己怀中:“好,我们忧儿瘦猴似的,还得好好养养呢。”
卫小四:“……”
阿父,您倒也不必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