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么,怕朕百年之后,太子寻机报复你?”
靖南道人心知皇帝这是在逼他,捋了两把白须想了想,索性也泼皮起来:“皇上可不带如此耍赖的。”
皇帝听罢,展颜大笑。
只是笑完,他忽又沉静了,眼中越发深沉。
“靖南,近日秋深风渐han,方才太医院与朕说,朕恐怕过不了这个冬日了。”他缓缓道,手中把玩着白玉棋子,语气里有几分漫不经心,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
靖南道人骤然一惊,抬眸看向他,见对方面上神情不似作假,立即掀起衣袍起身就要下跪,被皇帝摆手拦住。
“不必了。”皇帝摇头,“朕老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昔日与先太子争储夺嫡、兄弟相残,如今却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儿子走上这条路。朕……想让他们都活着。”
靖南道人动作一顿,收回手不再说话。
屋中陷入沉寂,只有龙涎香的烟气缭绕。
靖南道人皱着眉,心中想到,事情到了这一步,太子与豫王谁又能甘心自退一步呢?
“你说,倘若朕传位容律,他会对他哥哥手下留情吗?”皇帝忽然如是说道。
靖南道人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屋外传来急报。
福全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与皇帝禀道:“圣上,将军府急报,太子妃犯上作乱、意图不轨,伙同豫王谋害太子殿下,现已证据确凿!”
此话说完,福全立刻额头点地,脸死死地埋在地上。豫王党要完,他提心吊胆地等着皇帝发怒,生怕有半点差错遭到牵连。
皇帝确实怒了,但这火却是朝着容修发的。他倏然起身,扫了案上茶盏砸在地上,骂道:“混账,他这是要置他弟弟于死地!”说完人就剧烈咳嗽起来。
福全跪在地上,诚惶诚恐,摸不着头脑。
子夜,太子、豫王应召入宫。
容修跪在御书房外,深秋萧瑟的夜风之中,皇上先传了豫王入内觐见。
镇远将军伙同豫王下毒谋害于他,此罪,他扣得人赃俱获、证据确凿,论刑律,两人皆死罪难逃。
福全探头探脑,鬼祟地溜出来,与他附耳。
容修听完一席话,眉眼微垂,沉默了片刻:“父皇终究还是向着五弟。”
“那殿下——”
“无妨,修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