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穿好了衣服再回答本王的问题,还是想这个样子说话?本王倒是无所谓,反正……”
他嘴角勾出一抹极轻蔑的讥笑:“反正也没什么看头。”
沈启祯正忙着四下里翻波的一双大眼睛刹时定了格。她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在一瞬间冻成了冰渣渣,跟着又在另一个瞬间燃烧到了沸点,烧的她五脏六腑地扭曲地疼起来,一张脸货真价实的通红了起来。
“我……哀家……穿下衣服,还请,祁,祁王回避一下。”
沈启祯木然地说着,机械样地捡起旁边滑落的衣服,一层一层披到了身上。
厉复行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她不但丢了大脸,一颗心还被他的话伤的千疮百孔。
没什么看头……没什么看头……他怎么能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无情的人了?
这句话,将她否定的,一无是处。
她没有看头?那谁有看头?祁王妃吗?
那个女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一定是个风情万种,又最会揣测男人心意的女人吧,所以才会把厉复行迷得七荤八素的?
可是,那副画像上画的那个女人,明明姿色也就那样了,细论起来,眉眼还不如她精致动人呢,怎么就会……
沈启祯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幻灭。她带着不甘和不忿,穿好了衣服,而且是穿戴的整整齐齐的,之后才掀开帷幔,跳下床。
厉复行已经在圈椅里坐好,等着她了。
沈启祯心里猜到,厉复行一定是为了秀梅的事来找她兴师问罪来的。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做什么狡辩了,先发制人,自己先承认道:“祁王是来找哀家,为秀梅那个贱婢讨公道的吧?哼,没错,秀梅那个贱婢,是哀家让人把她扔到井里去的。那贱婢办事不力,哀家早就容不下她了,她却没什么眼色,仗着哀家曾经信任过她,就总妄想着,能在哀家身边占有一席之地,甚至还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闯入哀家寝宫,企图要挟哀家。哀家岂能再留她?哀家贵为一国的太后,处置区区一个贱婢,这点权力想必还是有的吧,却不知怎么就惊动了祁王?要祁王为一个贱婢,闯入哀家的寝宫,不惜对哀家无礼,也要为那个贱婢撑腰了?”
她摆出一国太后的谱来,说的理直气壮,言之凿凿。心里却很清楚,她每自称一句“哀家”,就意味着,她和厉复行,越行越远了。这么一番话说完,她一口气连称了好几次“哀家”,也就注定着,她和厉复行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注定了从此以后彼此将要站在敌对的位置上。
注定了余生,他是大陈的祁王,而她,始终是大陈的太后。
沈启祯几乎是拿出赌徒一般的决心,说出刚才那番话的。等她说完以后,她便一眨不眨地看着厉复行,等待着他将要回答她的话。
她想,不管他要怎么指责她,她都认了。就算他为了一个贱婢,怪她心狠手辣,她也认了。既然无法再和他回到从前,那么,在他面前,她绝对不能输。
不管是气势,还是结果。
然而,听完她的一番话,厉复行却只淡淡回答了一句:“秀梅的事,本王已经听她说过了,是非曲直,本王自有论断,犯不着跟你确认,更犯不着为那件事,巴巴地赶回来对你兴师问罪。”
沈启祯的眼睛睁了睁,心头瞬间闪过一丝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喜色。她忙问他:“那……复行哥哥,你千里迢迢,赶在大军班师回朝之前,就从西疆赶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莫不是……莫不是……莫不是……
因为太过想念她了吧?所以着急着,在第一时间赶回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