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都好不了。
十八岁,他被迫失去自己的指骨。
二十八岁,他又因她失去自己的一节肋骨。
父母卑劣不堪,身世多舛,经受家族酷烈的争斗。
命运好像未曾厚待过他。
他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所拥有的财富权势包括女人,都是拿命换的。
自己当年会那么爱他,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吧。
高处不胜han。
哪怕置身繁华顶端,也无法消弭灵魂深处的寂寥。
他们惺惺相惜,是同类。
秦浅的视野突然模糊不清,正好陆言琛在调试莲蓬头,她眨眨眼,逼退鼻腔的酸涩,接过了剃须刀。
温暖的水柱倾洒周身,秦浅拿着剃须刀的手担在池沿,内心翻江倒海地揪疼着,胸口浅浅起伏。
陆言琛幽深的凤眸定格秦浅,凝视她良久,忽地顺势坐在她手边,哑声低笑:“别考验我的定力,控制下表情,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这时候就收敛下。”
秦浅愠怒地抬起羽睫剜了眼陆言琛:“不识好歹。”
“美人恩难消受,我怎么不识好歹?”陆言琛倒了沐浴露在手里替秦浅搓背,剑眉一扬:“既然心疼我,就早点嫁给我,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不能老单着,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行情多好。”
秦浅随手挥了把洗澡水泼到陆言琛脸上:“我还不到三十,想多玩几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陆言琛的眉梢眼角浸染水珠,显得瞳仁眼睫格外乌黑湿润,他拿着毛巾给秦浅擦肩膀,语调有些嘚瑟:“那你承认自己爱我了?”
秦浅避而不答,开了剃须刀给陆言琛刮胡子。
两个人以前在一起,秦浅也常给陆言琛做这种事。
水蒸气袅袅升腾,秦浅清艳的眉眼沉浸雾气,眸光温柔专注,一手扶着陆言琛脸,一手拿剃须刀。
机械声徐徐响起,陆言琛下颌的淡青色随之消退。
陆言琛满足地喟叹:“真听话,以后就交给你了。”
秦浅长腿抬起,又恼怒地撩了一捧水:“想得美。”
陆言琛的半边身体都差不多湿了。
他定定地瞅了秦浅一眼,索性脱下睡袍,精壮的上身一览无余。
光明正大耍流氓,陆言琛妥妥的风格。
秦浅干脆把剃须刀砸到他腹肌,自己窝在泡泡里不起身,脸部线条因为水汽柔软得不可思议。
陆言琛默不作声地凝望她,倏然执起她的手,覆盖自己胸口的刀疤,脑海浮现她亲吻那处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