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宋琉璃不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四爷盯着那张纸,眼神越发幽深起来。
“钮祜禄氏梦魇时,都有谁听见了?”四爷将那张纸拿到烛光前头一边烧一边淡淡问道。
高斌跪伏在地:“回主子的话,只有奴才和两个伺候的丫头。”
“那两个丫头你知道该怎么处置。”四爷脸色极为冷淡,“问问她们有什么心愿,别亏待了她们。”
高斌脸色一凛,又磕了个头:“奴才知道了。”
知道这样的事情,那两个丫头定然是活不成的,只能是家里多照顾着些。
高斌自个儿心里也清楚,今日这事儿,出了外书房的门,哪怕是梦里他都不
能吐露一个字,不然他一家子也都活不成。
“钮祜禄氏死了?”年氏从软榻上翻身起来,忍不住皱起眉,“你确定吗?”
听叶点点头:“宋侧福晋叫木莲来禀报的,那其嬷嬷亲眼看了,是钮祜禄庶福晋没错,夜里奴婢再去确认一下。”
年氏皱着眉细细思量,这会子才叫收敛,中间可是有大半天的功夫,若是钮祜禄氏曾经醒过来,谁也说不准她会不会说过什么。
“你叫人盯着些粘杆处,若是有什么不对……”年氏眼神闪了闪随即闭上眼,“就把计划提前。”
她有些舍不得这么快就走,可心里也很清楚,不能再耽搁了,不然只怕年家一家子都要受拖累。
听叶夜里去探过扶香院的灵堂,过后回来才跟年氏禀报:“主子,钮祜禄庶福晋确定无误,可孩子不是刚出生的,看着像是满月夭折的,应该是从外头招进来的。”
年氏眯着眼睛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思量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计划提前吧。”
她不能冒险,现在走,以后还有机会能见着妹妹,若是出了事儿,她以后就再见不到宋琉璃了。
宋琉璃出月子后天儿已经冷得厉害,所以哪怕是她下了床,那其嬷嬷也不叫她多出门,顶多就是在廊子上走动一二。
十一月中开始雪就一场接一场的下,下一场冷一场,到最后哪怕不下雪,也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衬得到处都干净了许多。
宋
琉璃虽然能宅的住,可她也不乐意老在屋里呆着,这日便叫人搬了个摇椅到廊子上,摇椅上铺着四爷从木兰围场带回来的上好皮子,红艳艳地瞅着特别喜庆。
四周都摆了火盆子,也有取暖符贴在身上,她叫大宝和小宝趴在她身上,一边给两个人讲故事,一边晃摇椅,没多会儿,娘仨就都晃困了。
茯苓见三个主子都睡了过去,愁得不行,虽说廊子上都有厚厚的毡帘,可到底还是通着风,真叫主子受了寒,谁也担不起责任。
可也没人敢叫醒主子,茯苓只能叫人拿了三条厚毯子过来,一层层给主子盖上,几个奴才挡在两旁,替主子挡着风。
四爷过来的时候,刚走进廊子里,远远便看见好几个小太监站成排,像是迎接主子又有些怪异。
小太监们很快便看见了四爷,都苦着脸给四爷跪地请安,四爷这才瞧见睡在摇椅上的小狐狸。
白皙的小脸蛋儿陷在火红的狐狸皮子里,红白相间,衬得小狐狸那容颜更盛了几分,倒是有股子不似凡人的……妖气。
四爷深深盯着宋琉璃看了会儿,才发现她腰侧还鼓着两坨,四爷过去轻轻拍了拍,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知道是大宝和小宝。
四爷直接把宋琉璃抱起来,示意苏培盛和许福,一人抱着一个小的,紧跑着进了屋。
等宋琉璃被抱进屋,四爷刚放下她,她就朦胧着醒了过来。
“爷,什么时辰了?”
刚醒过来,宋琉璃声音还有几分口齿不清,眼睛也眯着,像极了深山里走出来的小妖精。
四爷捏着她圆润的下巴轻轻摩挲:“巳时末了,怎么在廊子上就睡着了?”
宋琉璃打着哈欠靠在四爷身上,环住四爷的腰身声音依然像是没睡醒似的懒散:“摇椅太舒服了,摇着摇着就困了嘛!”
四爷盯着小狐狸的脑袋顶,好一会儿才轻轻摸着她顺滑的乌发:“起来洗漱吧,醒醒神儿,爷陪你用午膳。”
等宋琉璃收拾好,午膳都已经摆到桌上,虽然她出了月子,可冬天是养膘的季节,膳房进的都还是些温补的菜品,瞧着很丰盛。
“爷不是说这阵子要忙着,没时间陪我用膳吗?”宋琉璃先盛了碗汤慢慢喝着,她睡了一觉暂时没什么食欲,“今儿个怎么又过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