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来,高亢地喊着好,夸赞姚女的忠义气节,痛骂逃窜的公子奇与背信弃义的燕国。
珞泱放下了长箸,神色有些难辨,她轻声说:“若是陵琅太子继位,卫国定然不至于此,他有经世之才,却毁于奸佞之手。”
萧执抬眸看了她一眼,轻慢地说:“你喜欢卫太子琅,那个短命鬼?”
珞泱闻言险些眼前一黑,方才生出的悲伤顷刻被冲散,瞅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开口:是啊,那个短命鬼,可不就是你吗?
小七正兴致勃勃,说道:“我最崇拜姚女了,真是巾帼英雄,若是卫太子琅继位,卫国兴许能多存几十年,姚女也不会死了。”
“若是卫太子琅继位,现在可能便没有大周,若是没有大周,可能便也没有你了。”绿枝忍不住笑。
珞泱任由自己上辈子的前尘往事作为他人的饭后闲谈,惊堂木一响前生骤然收尾。
她早过了会为那些事黯然神伤的时候,上辈子无愧于家国,也没敢辜负父亲与塞北的将士们。
唯独有愧于陵琅。
陵琅是为她死的,可史书轻描淡写的几句,轻易便冲淡了因果,书中人的情感如此浓烈,短短几行字怎敢清算?
萧执见对面的小郡主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敛起眸,漫不经心地道:“卫太子琅确有几分才学,策论见解皆有独到之处,可他时运不济,何必为他感伤?”
他用着和陵琅一模一样的声音,口吻却截然不同,珞泱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他,目光所触之处,是少年如美玉般清绝幽凉的眸子,心中似生出七弦,被轻轻拨动,泛起一层浅浅的涟漪。
“几位兄台,王某前来拜会一番,可有幸相见?”
有人叩响了雅间的红木门,门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卢叔示意珞泱勿动,自己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小公子,带着两个侍从,他一身白底金丝绣云锦,手中执了把白玉软扇,俊逸的眉眼欣喜地笑着。
见有人开了门,他先行自我介绍道:“几位兄台,在下王涣之,有缘拜会。”
锦衣小公子未等邀请,自己便抬脚迈了进来,分外自觉地落了座,示意身后侍从关上门,悄悄地说:“我观几位兄台举止高贵,衣着不俗,也是长安人吧?”
没有人应话,他也不觉得尴尬,排开折扇,半掩了口鼻,小声问:“诸位兄台可也去柴桑书院求学?”
珞泱有点讶异,点了点头。
王涣之见终于有人应他,开心坏了,接着道:“不瞒几位,在下也是前去柴桑书院求学。”
“你是王家人?”萧执难得肯抬起眸看他一眼。
“是是是,兄台好眼力,在下佩服!”王涣之激动地轻拍一下折扇,抢着说:“我见诸位兄台应也是世家子弟,可也是掩了身份前往柴桑书院?”
“唉,你们错过时间啦,柴桑书院现在不收学生了。”王涣之叹息一声,折扇又一拍,眼睛一转道:“不过还好遇上了我!不瞒诸位,王某在柴桑书院有人,此人乃是在下的至交好友,姓郑,恰巧能接应一番,诸位兄台可有意一同前往?”
珞泱闻言顿了顿,沉默半晌,忍不住问:“你说的那位郑姓好友,可是名叫郑子逸?”
第九章
“这位兄……姑娘好生聪慧!”王涣之惊道:“不瞒诸位,我的那位郑姓好友,正是那金陵城郑家的小公子,安石道人亲收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