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的腔调,嘿嘿笑着,我听了,只觉得理所当然,是蒋琬的行事作风。
不惊不乍,一贯沉稳如水,无论丢下多大的石头都溅不起浪花,波澜不惊。
蓝玉见我不动声色,脸上反而有些凝重,小心翼翼的探问着:“夫人……?”
“已是延熙元年了。”我突然感叹道。
“是呢。”蓝玉回道。
“第几年了?”我又问。
“夫人是说丞相吗……”蓝玉声音也小了下来:“第四年了……”
“这么快吗?”我略苦涩的笑了笑,其实心里都知道。
“还会有多少年呢?”
我问了句让蓝玉摸不着头脑也无法回答的话。
延熙元年刚刚过去,刘禅又授蒋琬开府治事之权,加大司马。而“丞相”这一职则再未设立,季汉再也没有丞相。
孩子们长得很快。转眼间便从那些个追逐嬉闹的总角孩童拔笋似的长成了英俊挺拔的少年。
诸葛瞻十七岁了,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他一直坚持喊我“阿娘”,以前我还是会微微驳斥他道:“说了多少遍了呢,我不是你的亲娘。”
“可是阿娘养育了儿子,就是儿子的娘。”诸葛瞻不肯退让分毫,说得也铿锵有力的,我只好随他去了。
在他还小的时候,我有时候也会问他,“想父亲吗?”
他说,“想。”
“想父亲的时候,阿瞻都会做些什么呢?”我问。
诸葛瞻沉默了一会,跑去屉子里拿出许多缣帛来与我看。我翻动着,发现都是他抄写的那篇《诫子书》。
那是,他父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延熙六年,刘禅下诏,诸葛瞻授骑都尉,尚公主。婉宁唯一的女儿最终成了诸葛家的媳妇,不知她在天上魂灵有知,是否会稍加安慰。
刘禅也算满足了前皇后的唯一遗愿。
我请了蒋琬当证婚人。再次见到他时,他好像沧桑了许多。就同过往,我一步步看着诸葛亮由焕发精神走向衰老朽迈,也仿佛不过一夜之间而已。
原本是大喜的日子,我的心却如同被针刺了一样隐隐发痛。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见到蒋琬就会没完没了的想起诸葛亮,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早已经镇定下来了,和那些曾经失去挚爱的人一样,最终要重归平静,一个人,两个孩子。
看到蒋琬,我的心又掉回了旋涡。
蒋琬、诸葛亮、我。我们三人是互相联系最紧密的几个人,那几年但凡有大事发生,我们几人一直都在一块儿。无论喝酒品茶,聊天解闷,甚至是国家大事,也不是没有对坐至深夜一起畅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