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夫人?就是市集西巷口的那家铺子。”嬴栎说道。
大汉道:“是清夫人。在西面贩卖玉器的就那一家铺子。”
嬴栎问:“那么,不知这位清夫人之姓名。”
大汉将扁担一挑,说道:“小人也不知清夫人的姓名。这位夫人啊,不是本地人士。只知道她嫁了两位夫君,先后从征,
一个死在钜鹿,另一个半年前投入赵王军中,却染病死了。这玉器铺子,是她第一位夫君留下的。”
嬴栎大致了解了一二,他谢过了乡人。心想:“这位清夫人也许是郑国人也说不定。”他想起今日在店铺之中与夫人酬唱诗歌,脸上霎时一红。
嬴栎深吸了一口气,踏着夕阳的余晖,离开了都城。
嬴栎回营之后,韩信将一部赵国降兵交于都尉训练整备,以作攻齐之备。嬴栎不敢怠慢,亲自挑选精锐壮士,教授阵法,日夜操练。
这一日,嬴栎、王廉等人正在校场练兵,忽闻韩信召见。嬴栎前往中军大营,甫一进帐,却看到韩信正在与张耳议事。
嬴栎上前请示,韩信抬起头来,神色严峻,说道:“子正,荥阳有使者前来。你看看这信。”
嬴栎接过帛书一看,惊道:“楚军正在猛攻荥阳?”
韩信点头道:“项籍尽提大军急攻荥阳,已将城池包围。前夜有汉使者突围来此,为汉王寻求援助。”
嬴栎首先想到的是无姜的安危,他问道:“大将军可要出兵援助荥阳?”
韩信在一旁思虑,赵王张耳却道:“方才吾与将军商议,决
定让你率领飞廉骑前去救援。”韩信听罢,脸色勃然一变。
“只有骑兵?”嬴栎转而问道:“敢问将军,大军何时出发?”
谁知张耳道:“都尉,今晨营中已作出定策,此番命你率军前往荥阳,并非为了击退楚军,而是要在乱军之中保护汉王。撤出荥阳。”
嬴栎问道:“汉王要放弃荥阳城么?”
韩信道:“根据使者的消息,楚军已将荥阳围困。在此之前,范增派出军队数攻敖仓。已将甬道尽数攻破。汉军乏食,荥阳已不能久持矣。”
原来,楚汉对峙荥阳之时,汉军的粮草供应劝靠那敖仓积粟。汉中距离荥阳甚远,粮草运送及其缓慢。汉军几乎全赖敖仓方得以就食。
这敖仓,建造在荥阳城西北面的敖山之上。秦代时,秦军在山脉附近筑城储粮,故而多有粮粟堆积。
当汉王退入荥阳之后,敖仓一直由汉军所占据。刘季在敖仓与荥阳之间筑造大量的甬道,从而联结两城,运送粮草,接济荥阳屯兵。
待韩信平魏之后,汉王考虑到敖仓重地,非卓越能战之大将
不可驻守。故而让曹参、周勃两位将军同守之。
就在韩信出兵魏赵之时,项籍曾多次率军前去攻打荥阳,谁知荥阳不但城池坚固,更有敖仓转运粮食。汉军在城内坚守不出,仗着粮草丰富,与楚军旷日周旋。就任凭那楚军三番五次攻打,也未能将城池攻下。
不久,楚军改变了策略。项籍的军师范增出计,定下先破敖仓,再攻荥阳的计划。项王许之,遂派大将钟离昧率精兵数万,猛攻敖仓。
周勃、曹参也算是勇将,两军在敖仓连番大战,竟然不能抵挡。钟离昧手上的这支精兵,乃是参与过秦楚钜鹿之战的凶兵。是项氏大营之中最为好战,能战,死战的敢死大军。项王深知粮秣之重,派遣大军攻之,定要一战而下,彻底切断敖仓与荥阳的联系。
钟离昧作为楚营五大将之一,不负项王重托,亲自率军力战。一连冲突,彻底攻破甬道,夺下了敖仓。就连汉军堆存的粮食,也抢夺不少。
钟离昧将粮食以及捷报传至楚营,楚军得了粮食,士气空前高涨。项王遂尽发大军,猛攻荥阳。
嬴栎道:“军中既有命令,末将即刻整顿兵马。”言罢,嬴
栎接过虎符,出了营帐。
韩信待嬴栎走远,反身质问道:“赵王,为何要让子正率军出发?眼下荥阳受到楚军围困,难道要靠区区三百骑兵,就想击退项籍十万大军么?”
张耳冷冷一笑道:“大将军,方才寡人已言,此番让都尉出战,并非为了击退楚军,而是要前往荥阳救出汉王陛下。一座荥阳孤城,交给楚军又有何妨。”
韩信厉声道:“汉王身边,有张良陈平为谋臣,樊哙纪信为爪牙。荥阳城中虽然乏食,但仍有数万大军驻扎。倘若响应汉王求援,则应当让本将率领大军返回荥阳!而不是让那三百骑兵白白前去送死!”
张耳道:“大将军身负平定河北的重任,眼下赵国还有数座城池的兵马尚在顽抗,将军一走,不仅平定河北之策不能完成,就连东进的大计也会受到影响。韩将军统帅三军,岂能在此关键时刻率军离去?再者,这统兵的虎符,如今可不是大将军一人就能动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