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孙秫道:“主母,属下不敢。”
“是毒魑的绝学,青龙化尸粉!就是桓儿那些为非作歹的部下,杀人灭口的毁尸毒物!”
王孙秫道:“属下已经查明,毒魑雷公道与孟舆联合,背叛君侯。欲图颠覆长信宫,夺取剑谱与药经!”
赵萝道:“背叛长信宫?正是偌大的笑话。如此无能之辈,也想做出叛逆之事?”
王孙秫见赵萝似乎并不相信,便又道:“主母,此二人已经投靠匈奴。桑野之战前,曾为匈奴乌屠稽善部安排肤施城的内应。不过,幸有咸阳君查辨,已将内应熊岙击杀。”
王孙秫道:“雷公道是上代江湖中使毒制毒的好手。然一生修炼毒法,致使五脏六腑为百毒所侵。此番受君侯之令,追杀太湖孙氏,便是为了孙奂手上的神农本草经全本。用此药经,延续寿命。”
“因此,雷公道便是为了经书,要害了我与端奴,要挟桓儿?”
“正是。青龙化尸粉是如今江湖中一等一的剧毒,寻常人等
,沾之即死。主母此番能够逃出险境,是毒魑未出全力之故。”
王孙秫说罢,忽然退出内室。他站在门前,恭敬地说道:“主母,君侯未归,宫内将有事变。属下先行告退。”
“且慢。”赵萝道:“你可知肤施由都尉府管辖?”
王孙秫道:“汉军中尉嬴栎,已发兵攻打阳周。若是战事顺利,不出月旬,便可凯旋。”
赵萝看了一眼案上的书信,便道:“奴儿,你且让建武君自去。”
端奴听了母亲的命令,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孙秫,这才抛下镰刀。让开一条道路来。
赵萝缓缓走到案前。她每走一步,就感到手上,脸上传来无法熬住的剧痛。端奴在外听到一声撞击案器的声音,急忙点上烛火,进来服侍母亲。
赵萝打开信函,信中所记,与方才王孙秫所言分毫不差。赵萝想了想,便道:“奴儿,王孙秫也有自己的算计。待到他日你见到此人,万万不可与他争斗。”
端奴不太明白母亲的意思。怔怔地看着木案。赵萝伸出右手,缓缓抚摸着端奴的面容,言道:“奴儿,你兄长的事,为娘
如今也做不了主。只好去让嬴栎他”
端奴抬起头来,连忙在母亲面前比划。他的意思是:此为长信宫内部之争,嬴栎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能让他犯险。
赵萝叹了一口气道:“不能放任长信宫不管。王孙秫的这份信函,就算不交给为娘,他也会交给嬴栎。而且,嬴栎也迟早会来见我。”
端奴看着母亲哀切的面容,心下忐忑不安。
赵萝转述出王孙秫夜访一事。嬴栎心道:“那么在赵氏母子来此的那一晚,被巡查兵士发现的黑影,就是王孙秫了。他一直留在肤施城中,暗中窥探我军的动静。”
他道:“前辈,王孙秫曾提及,雷公道练毒多年,最后染上了不治之症。为了活命,故而与孟舆联手,夺取《神农本草经》。”
赵萝道:“但凡用毒制毒之人,每日每夜都与毒物相伴。长久以往,染上绝症也不足为奇。”
说罢,她在烛火下注视着嬴栎的脸庞,黯然道:“为了争夺药经剑谱这些年来,不知又多少人为之丧命!”
嬴栎道:“前辈,除了雷公道、孟舆等人之外。还有他人觊觎着这两样至宝。况且《归藏剑谱》本属大秦公室。晚辈既为
咸阳君后人,决不能让这本剑谱落入歹人之手!”
赵萝道:“卫尉,于私,你是为太湖孙家。于公,你是为了物归秦国公室。无论如何,卫尉一定要与桓儿一战?”
嬴栎点点头道:“这便是晚辈来此的缘由。还望前辈能将长信宫之所在,告知在下。”
赵萝看着嬴栎,幽幽说道:“桓儿的手上,早已沾满了血腥。身为他的母亲,不能教导自己的孩儿求仁向善,这是老身之过。待到百年之后,我更没有颜面去见太后”
说道这里,赵萝忽然用尽气力,对着嬴栎伏跪道:“卫尉,看在咸阳君的面上,恳求卫尉,能否留下吾儿性命!”
嬴栎扶起赵萝,淡道:“前辈,在下学艺不精。剑术未成。此番前去与长信侯了断,是生是死,全凭天意。”
赵萝知道嬴栎与赵桓的那一战,会以命相搏。她踌躇万分,若是将长信宫的所在,告诉嬴栎,那么,就是亲手把两人送上决斗的不归路。
然而,赵萝身为母亲,又不愿自己的养子继续做错下去。“赵桓身上,背负了太多无辜的性命”赵萝闭上眼睛,眼前的这位青年武士,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而长信宫内的掌门,却是视如己出的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