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道:“冒顿?冒顿为了国家的领土,可以放弃美人,军马。本尉挟持你又有何用?”
乌屠一时语塞,他实在不知道嬴栎有何用意。
嬴栎下令道:“叔冽,备马。”
王廉道:“都尉,莫非要是放了此人?”
嬴栎道:“乌屠稽善,今日本尉放你回去。你回归部族之后,将上郡所发生的战事尽数报于冒顿。咸阳君嬴栎,戍守边塞,镇守疆土。但有我在,绝不会让尔等越境半步!”
乌屠脸色一白,他听完嬴栎那凌厉的告诫之后,锐气尽散。他低声问道:“嬴栎,你当真要放我?”
嬴栎转过头去,说道:“本尉既有此言,绝不反悔!”
王廉在一旁大为不平,倒是李必却示意王廉和自己一起退下。王廉怒视着乌屠,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这才下得山去。
乌屠想了一阵,又问道:“嬴栎,你就不怕本侯届时有了兵马,杀回上郡,寻你复仇!”
嬴栎淡淡一笑,他道:“我今日放你回营,便不惧你驱兵复仇。”
乌屠心下骇然,他见嬴栎言语之间镇定从容,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少顷,王廉上得山来,报曰军马粮食都已备齐。乌屠稽善依旧不死心,他想探得嬴栎释放自己的缘由,但又无法开口,只
得立在原地,并不离去。
嬴栎看出他的心思,便道:“乌屠,本尉在汉军军中,虽然官职低微,未立尺寸之功。然今日却要替汉王完成一事。
“何事?”
“罢兵。”
“罢兵?”乌屠心下大疑:“嬴栎放我回归,竟然是为了两国和谈罢兵?”
嬴栎道:“本尉游离汉军中枢之外,并无参政议事之权。然我率军戍守在此,便能定夺边塞守关之策。今日放足下回营,便是希望骨都侯能够规劝单于,勤政抚民,安定百姓,少兴干戈。匈奴本是大禹之后,昔日大禹治水,有功天下。匈奴子民,既是功臣之后,又与我华夏同源。然单于侵吞土地,抄掠边塞,百姓苦不堪言。时中原破碎,群雄攻伐;若天下一统,雄主登位,必有李牧蒙恬之杰重返边塞,兴救危匡扶之战。届时两国交兵,鹿死谁手,尤未可知!还望骨都侯转达本尉之意,望单于三思!”
嬴栎这一番话恩威并施,他言外之意,说的是自己不过是汉军营中官职微末的栎阳都尉,然而汉王麾下人才济济,猛将如云。他日汉王克清天下,必然会为了一国之安宁重返边塞。昔
日蒙恬率领秦国虎狼之师北逐匈奴,收复河套。汉王在关中立国,继承秦制,也绝对不会向匈奴贵族妥协。
乌屠稽善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将领,心下惶惶不安。他太过低估了这位来自关中的汉将。
桑野与阳周的匈奴兵马几乎被汉军尽数歼灭,乌屠明白,目前自己是无论如何没有与汉军再做谈判的余地了。
想到这,乌屠对着嬴栎抱拳一拜,行中原之礼仪。他道:“都尉仁义,乌屠败于足下之手,无话可说。今日得返北方,定然向单于进言劝谏,为两国罢去干戈,尽绵薄之力。”
嬴栎见他答应自己的要求,喜道:“有骨都侯之诺,在下便可安心矣!”
说罢,两人下得山去。嬴栎亲自为乌屠牵过战马,送其离开。
乌屠跨上战马,一时大为感慨。只见汉军的兵士们无不怒视着自己,而嬴栎却立在山口,安抚军心。
他不敢再在战场多留,只见乌屠稽善扬起马鞭,背上弓箭,矫健战马踏过满地的尸骸,往北方草原而去了。
事后,王廉等心腹大为不平。嬴栎心想:“部下们皆因此事大生怨言。还须与他们陈明才是。”
嬴栎和部下解释道:“诸位,今日放归乌屠,确实是为了两国罢兵停战,为边塞百姓所计。”
王廉、李必、骆甲等大小将官纷纷问到其中究竟。
嬴栎道:“乌屠稽善,是匈奴皇后的长兄。与冒顿亲善。此番我放其归去,便是要让其规劝单于,暂止战端。”
王廉道:“都尉,匈奴是北方的大国,其国中贵族无时无刻不在觊觎我中原领土。区区一败将,怎能轻易说服单于?”
嬴栎道:“叔冽,你可知如今胡人兵锋之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