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吁一口气,似如释重负,仰起脸灿烂地笑,“万事万物皆有缘法,阿震,望云台一战让我明白,人算不如天算。所以我决定放过你也放过自己,此一别……来日能否等到你,就看我们还有没有缘分了。”
她忽又想起什么,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嘀咕一句,“靖七当年算的那一卦,可真是……”
司徒念倒豆子似的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见乾震也没啥想说的,堪堪转身,闭了闭眼,故作潇洒喊了句“祝愿我们,后会有期!”说罢就走,手腕却被一把扣住,一股大力将其拽得一个趔趄,没待回过神来,呼吸已被夺走。
乾震蹙着眉吻住她,双臂紧紧揽住她柔弱纤细的背脊和腰身,清醒地沉入的海,像是第一次,在水中,在花香中,在缘法中,浮沉聚散,贪恋不舍,又狠下心肠。
不曾想久别重逢与就此离散,都太匆匆。
这份感情的发生是多么不合时宜,以离别为始,以离别为末。
太苦。
最轻松愉快的那些过往,在爱意觉醒之前。
“等这一切结束了,我就去找你。”他抬手抚着她的脸庞,哑声道,“等我……娶你啊。”
司徒念却猛然挣开他的怀抱,红着眼圈最后瞧了他一眼,转身跑走,再不回头,仓皇失措,细脚伶仃的小姑娘就此消失在山路拐角,再也看不见。
乾震立在原地发怔许久,直到阿枫追下山,看见失魂落魄的少主。
“阿枫,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他回过神,望着面前这个从小便跟着自己的忠心下属,心起微澜,语气肃然。
“少主尽管吩咐,阿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少年恭敬道。
“即日起,找寻司徒姑娘的下落,并暗中保护她。没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回宗。就像保护我一样保护她,听清楚了么?”
阿枫不是一根筋的李弃,脑子向来活,听完少主的命令,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蓦地单膝跪倒在地,咬咬唇欲出言抗命,却听闻对方一声叹息,愕然抬头。
“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和冒失性子,若出了什么事,你少主我也不活了,听懂了么?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别逼我骂你走,不要辜负我的信任,我回去了。”乾震说罢,不再理会他,径自施展轻功,几个纵跃消失在雾气缭绕的山野中。
阿枫默然长跪,端起手肘,对着乾震离去的方向,俯身磕头,拜辞。
他也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挎着刀下山去寻人。
找到司徒大小姐的时候,她正蹲在路边哭,没哭出声,只是双手捂着脸,不停用袖口擦眼泪,瘦小的身子一颤一颤,似是哭到打嗝。
不知为何,他竟生出了同病相怜的心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