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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生死场懒眼落拓(第1页)

风起,流云飞逝,水波浩渺,一只腿脚细长的飞虫落在水面上,静了一瞬,周身水流倏地震荡卷起波纹,泊在岸边的乌篷船进了人,阴影罩下,飞虫惊得跳远,飞去亮处。

就在此时,天际蓦地响起一声鹰唳,立在码头刚付与船家银钱一只脚踩上船板的乾震愣了下,仰首循声望去,天边黑点迅疾放大,抬起手臂,黑鹰稳稳落下,捆在爪上的染血绢布格外刺目。

船家弯腰解了一圈圈系在桩子上的绳索,看了眼乾震胳臂上神气无比的鹰,憨厚地笑了下,还未开口,后者心领神会麻利取下绢布一抖手臂,黑鹰飞走,转身踏上船,紧接着船家弯腰用力推了把,灵活跳上船板,俯身拾起竹篙往水石上一撞,清脆声响,竹篙破开碎银般的水面,乌篷船缓缓离开码头。

“出什么事了?”叶陵闻声掀开竹篾帘子钻出来,看见乾震正蹙着眉仔细瞧绢布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脸色越发凝重,甚至隐隐苍白起来,心神更是一跳。

宗内向来豢养信鸽以传书,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出这只黑鹰。

这黑鹰认主,从前只认大宗主乾秦,后来被乾震养了许多年,也认下这少宗主,无论他身在何方,都能寻得到,妥善将书信送至他手。

她默然凑上前,瞥见落款是阿枫,字迹潦草,写得匆忙。

乾震将绢布递给她,深吸口气,紧抿着唇,望着两岸倒退的林木随水流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了扇柄,眼底多了分阴郁。

白云宗一夜间变了天,石秋风夺位。

正月二十六,也就是昨夜,石秋风突然大摆宴席,召全宗弟子赴宴,酒酣耳热时,细数乾家父子二人罪状,慷慨激昂指出自乾秦失踪以来,宗门式微,陷入任人宰割的耻辱境地,斥乾震与仇家交情匪浅拎不清身份立场,不顾惜宗内兄弟身家性命,坦然亮明夺位易主、重振宗门之意,要四分堂众弟子当场亮出态度。

玄武堂与朱雀堂立刻追随,离席齐齐单膝跪倒一片,青龙堂与白虎堂自是不应,众弟子勃然大怒欲拔刀而起,却后知后觉发现酒菜中下了软筋散,尽皆被药倒,成了刀俎上的鱼肉,有胆小怕死者为求解药倒戈投诚,亦有忠心者假意投诚骗取解药,恢复体力后联手刺杀石秋风,被一掌劈碎头颅,死于乱刀之下,以儆效尤。

青龙堂群龙无首,白虎堂听命李弃,偏生李弃忠心血勇有余,智谋武功却不足,因吃酒菜较少,尚存些体力,怒火中烧便带着还能拔刀的弟子与玄武、朱雀动起手来,死伤无数,粘稠的血淌过众人靴底,渗进石板缝隙里,最终石秋风出手,拧断李弃右手将其重创生擒,其余力战仍败的弟子纷纷自戕明志,动弹不得的剩余弟子被一并关进死牢里,石秋风给他们重新选择的机会。

阿枫见反抗毫无胜算,只是白白牺牲,便率先诈降,为取得石秋风信任,不得已杀死几名青龙堂的弟兄,以证忠心。

由此,他才有机会偷偷写了信飞鹰传书给少宗主,让乾震等人不要贸然回宗,另做打算。

信中还提到,如今重伤昏迷的李弃被捆得结结实实,吊在宗门牌楼上示众,过不了多久石秋风就会派人给乾震送信,试探其态度,若回宗夺位,便会提前设伏、一网打尽,若舍弃宗门、明哲保身,指不定也会派人追杀、斩草除根。

无论乾震作何决定,都要快,迟了就会陷入天罗地网,翻盘无望。>br>

叶陵脸上的血色也褪去大半,攥皱了染血的绢布,怔怔抬眼望向沉默负手而立的乾震,喉头轻滚,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抿抿嘴,一同望着船舷翻开的水浪发呆,脚下船板随水流起伏摇晃,向来不晕水的她,此刻竟有些胸闷恶心。

“若是……”乾震哑着嗓子低低开口,唇边带着丝苦笑,“青龙、白虎两堂的弟兄们没有这么忠心,就好了。”

叶陵闻言没作声,颓然垂下眼睫,笑着摇了下头。

他没说出口的话,她都明白。

若是所有弟兄都心甘情愿对石秋风俯首称臣,白云宗不流血便换了主子,他反而会了无牵挂,心安理得带着父亲、友人和心上人退隐江湖,逃离一切斩不断理更乱的纷争,他早就厌倦了。

可是如今,李弃被吊在宗门牌楼上,幸存的弟兄们还在死牢受苦,他若不回去救他们,为他们复仇,那他乾震就不配为人!

可是……

他苍白的脸缓缓转向船舱,似是能透过竹篾帘子看见端坐在里面的人,心里一阵钝痛,莫名的不安像是铺天罗网朝他兜头罩来,紧紧缚住,难以呼吸。

若选择回宗夺权,他并没有把握打得过石秋风,自己可能殒命不说,还会拖累青龙、叶陵陪他一起送死,昏迷不醒的父亲怎么办,抛了一切义无反顾跟着他的念儿怎么办,他自己死不足惜,可是他死了,他们怎么办。

两难之中,踌躇不决,乾震可笑地发现,无论他怎么选,都会间接害了其他人。若是他足够强,强到能凭一己之力杀死石秋风,扭转变局,该有多好。

“借刀?”叶陵和他想到一块儿,忽然挑眉,轻声询问。

“借谁的刀?”乾震抬眼看向她,反问一句,随即闭了闭眼,哑然失笑,“剑臣和靖七是我知己,哪怕反目成仇,逃不了阵前刀剑相向,我也不想利用他们,让他们置身险境。他俩够苦了,何况我还有所亏欠。”

“至于罡气盟……”他顿了下,低低笑道,“我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可惜啊,罡气盟那伙人最想杀的不是石秋风,而是我和我爹。甚至最坏的情况是,他们会和石秋风做交易,联手对付我们。”

叶陵沉默半晌,闷声道:“那岂不是死路一条了。”

“差不多。”乾震一本正经回答。

“既然横竖难逃一死,那就给个痛快话吧。咱们如今,是逃,还是回?”叶陵想了想,反倒眉头舒展,淡然一笑,盯着他双眼,等一个答案。

乾震苦笑着叹了口气,抬手捏住眉心,闭眸思索,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忽听船舱里传来司徒念的一声惊叫,他蓦地睁眼,忙迈步走去,下一瞬竹篾帘子被一只修长枯瘦、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两鬓斑白的乾秦躬身迈出窄小船舱,正对上他的双眼,没理会众人的愕然与呆愣,憔悴却黑沉明亮的双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挪开目光,阔步行至船头,腰背笔直,负手遥望一片苍茫云水,粗布长袍迎风飞卷,自是一派宗师风度。

青龙和司徒念亦不知所措地掀帘冲出船舱,撞上乾震和叶陵同样震惊的目光,四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转头望向乾秦的背影。

“即刻回宗,清理门户。”乾秦玩味一笑,沉声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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