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月曾经在宫宴上面远远的看到过廖亭一眼,据说这人的岁数成谜,一头不白也不黑的灰色头发,面容看上去只有三十岁上下。
他倒是生的剑眉星目,不过唇薄的看上去便是薄情寡意,一副风流过后不认账的长相,实则在民间和朝堂之中威望极高,一把年纪了,据说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其实寺庙中的入世弟子,是可以婚配的。
银霜月合理怀疑他是有地方不太行,否则怎么可能批出这般丧心病狂的命格?
“看来是本宫晚到了。”银霜月在外人面前架子拿捏的死死的,平婉听她自称本宫,浑身长了虫子一样的不舒服。
廖亭慢悠悠的自椅子上起身,朝着银霜月的方向拢手躬身,“是臣早到了。”
银霜月微微笑了下,笑容没什么温度,任谁见了把自己命格批成天煞孤星还广为流传的人,面色都好不到哪里去。
她本还想要委婉曲折的说点客套话,却刚一坐下,就听廖亭道,“公主,恕臣直言,公主所问之事,无可解。”
银霜月整个人顿住,片刻后一把掀了遮面的帷帽,廖亭本是极其重礼之人,绝无可能直视女子,但他当真没料到长公主如此“狂放”,眼睛没来得及挪开,同她自下而上,看了个正对眼。
银霜月的模样,即便是在美人如云的后宫,也是拔尖的别致,尤其她生的眉目和顺,有慈悲之相,廖亭在佛门走动良久,佛门菩萨千万种,他乍一见银霜月抬眼看来,还以为见了那大殿之上的菩萨活了过来,于是一时间,瞪着眼,挪不开了。
“国师此言当真?”银霜月便是再恼火,再糟心,也不至于撒泼,长公主的架子总是要端的,不能给冬儿丢脸。
她声音一出,廖亭迅速回神,他不着痕迹的别开眼,极其自然的掩饰自己方才的怔然,沉吟片刻,压下有些纷乱的心绪,开口道,“自然当真。”
银霜月忧愁的想要挠头,没两句话就把她的话头给堵死了,这是一点希望都不给……
她视线看向窗边,那处油纸透着午间的阳光,一片暖黄,她心绪却在这温暖美好的暖黄之中,逐渐变态。
沉默了片刻,她轻声开口,“前些日子,本宫去见了光盛庙的住持大师,大师临别赠言,这些日子本宫略有所悟。”
廖亭眉梢一跳,银霜月转过头,对着他灿然一笑,眉眼中不自觉的透着一股子同银冬如出一辙的邪恶,“本宫听闻,住持大师是国师的师父,大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陛下近日正在为本宫挑选驸马,前两日还在询问本宫喜好,国师猜猜,本宫喜爱何种品貌?”
这便是明晃晃赤条条的威胁,银霜月笑的动人心魄,说出的话却令廖亭额角开始冒汗。
他迟疑了一下,快速看了银霜月一眼,心惊不已,恍然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那日日在大殿之上微笑的帝王。
廖亭出自光盛庙,却真正师承民间传说中的昆山,他自然知道前面那些驸马缘何而死,更知道当今帝王的真实性情,甚至还知帝王那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思。
廖亭向来可怜长公主被这般利用,在宫宴上远远一见,只觉得她周身气息宁静祥和,是个大善之人,却不曾想,她竟是这般的……
这般的同帝王如出一辙。
廖亭顿了片刻,硬着头皮道,“臣……自然不知。”
银霜月轻飘飘的笑了声,说道,“本宫的喜好其实也不甚稀奇,国师想必也知道,自国师批出了天煞孤星的命格之后,这许多年,本宫先后克死了不少人,命格如此,年岁又耽误到如今,也不曾又什么过高要求了。”
银霜月看着廖亭,“本宫正想同陛下说,既然本宫年岁已经大了,就别再挑选什么世家公子了,年岁相差太多,不合适,没来由被人传的难听,要人背后议论本宫老牛吃嫩草。”
廖亭僵硬的抬头,银霜月看着他,堪称温柔道,“还是相看些年岁大一些的,同本宫也能够夫妻和谐,不过本宫好歹是长公主,年岁大一些的,必然早早都婚配了,说不定孩儿都好几个了。”
廖亭额头的汗终于落了下来。
银霜月还继续道,“年岁大又不曾婚配的,少之又少,得是家中如何困顿啊,本宫好歹是个长公主,陛下仁厚,必然不会委屈本宫,国师你说是吧。”
见廖亭脸色都有些白,银霜月停顿一下,才似笑非笑的继续吓唬他,“本宫听闻国师还不曾婚配,不知国师今年年岁几何啊?”
“公主,”廖亭终于扛不住,自座位上起身,撩起衣袍,行大礼,“臣乃出家之人……”
银霜月也没有强扭瓜的意思,她才不喜欢这长的一副风流相的带毛和尚,只是不吓吓他,怕他不肯好好的想办法。
“无碍的,本宫不嫌弃,”银霜月眨巴眼睛,故意道,“大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本宫觉得甚为有理,既然命格是国师你批出来的,想来国师必定能够化解……”
“公主!”廖亭简直要疯,他他他……他决不能被召为驸马——
廖亭心思急转,片刻后脑袋冒烟急道,“臣……臣方才想到了一个可解公主之命格的办法!”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