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还是快,冯依依眼看抬竿拉不起,又怕那鱼太大,挣脱鱼钩逃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扛着鱼竿就在冰面上跑。
娄诏刚想伸手帮忙,身子刚起了一半,就见眼前红影一闪,冯依依像一阵风似的跑开。然后,那冰水中的大鱼被生生拖拽出来,在溜滑的冰面上拖出老远。
女子扛着鱼竿跑,后面拖着一条鱼,那样子和当年船上一模一样。
“小丫头,根本就改不了。”娄诏笑,就看那红色身影还在往前跑,生怕鱼跑掉。
跑出去老远,冯依依喘着粗气停下,头上兜帽都已经落在肩上。
回身,她看见冰上的鱼,扑通两下就没了动静。
娄诏走过来,将冰上的鱼提起,手里轻轻晃晃:“了不得了,夫人的这条鱼得有三十多斤。”
“这么大?”冯依依抱着鱼竿走回来,蹲下去看鱼。
她自然认不出是什么鱼,只看那鱼身白亮,层层鳞片完整。大是真大,几乎同她的腿一样长。
“是白鲢。”娄诏也弯腰蹲下,学着冯依依的样子,抱着双膝,缩成圆滚滚的一团。
两人像俩孩子似的蹲着,围着一条大鱼,就这样看着。
“怎么办?”冯依依问。
“晚膳又着落了。”娄诏回。
“吃这鱼?”冯依依问。
“夫人想的话,可以再去掉一只鳖上来。”娄诏回。
远处,采冰人开始收工,大大的冰块装上骡车,小心往岸上拉去。玩耍的孩子们也随之离去。
“下雪了?”冯依依仰脸。
阴沉的云层飘下星星点点,清凉的雪粒子落上皮肤,瞬间化成一点水滴。
娄诏站起来,从冯依依手里接过鱼竿,换做他来拖着鱼:“走,咱们也回去。”
不知何时,一辆爬犁马车停在不远处。枣红色的骏马,身上套着木质爬犁。
娄诏将鱼放好,走过去拍拍马的脖颈,马儿温顺的喷着响鼻儿。
冯依依走过去,往四下里看看:“清顺呢?”
娄诏拉着冯依依一起坐上爬犁,手里鞭子响了一声:“不用找清顺,咱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冯依依不解,“不回京城?”
雪下大了,纷纷扬扬落着,一团团的像是轻盈柔软的棉絮,方才还明朗的世界,转瞬变得朦胧而安静。
“不回,”娄诏扯住马的缰绳,像是车夫那样驾车,“我前些日子太忙,接下来的时候,全是给我家依依的。”
马拉着爬犁往前,在冰面上稳稳地前行。由最开始的大湖,上了一条稍窄的河道。
两旁河岸,曾经茂盛的芦苇丛已经变成一片枯黄,萧萧瑟瑟抖着干透的身躯,顶上的那一团毛绒,只是最后剩下的柔软。
冯依依依偎在娄诏身上,厚实的披风遮挡了严寒,兜帽下露出半张脸,看着一片白色柔软世界。
“真好看。”冯依依伸手接着落雪,另只手挽着娄诏的手臂,整个人倚靠着他。
她喜欢他,所以哪怕是最简单的事,和他在一起也是那样有趣。
他在乎她,宠她,让着她。母亲当年说的那些,冯依依现在得到了。
风雪中前行,并没有多少寒意。
娄诏伸手指着前方:“看,到了。”
冯依依顺着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