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詹勒忙退后一步,低头极是厌恶瞅着袍子,只觉自己身上臭的很。
“咳咳……”床帐内再次起了细弱的声音,完全听不出说什么。
这时,外间有了动静,好似来了不少人。
娄夫人从外面进来,脸色早不是先前的慌张。
与冯依依对视一眼,娄夫人不慌不忙走到永王面前,面色端庄温婉:“王爷大驾,怠慢了。”
詹勒只觉烦躁,有心知道娄诏状况,可是看那只手又实在厌恶:“娄夫人客气,本王想让神医医治娄大人。”
“王爷挂心。”娄夫人微一颔首,回头看着外间,“正好,还有几位你们朝中同僚前来探望,王爷一会儿在家里坐坐?那西番的二皇子也过来了。”
“同僚?”詹勒皱眉,耳朵竖起一听,外面可不就有熟悉的声音。
娄夫人点头:“是,都知道王爷带了郎中来替诏儿疹病,说您大度。”
冯依依往旁边一让,给神医腾出位置,伸手作请:“先生请。”
现在这种状况,詹勒犹豫了。原本娄家不让进人,他做了什么,事后费事好好遮掩,查不到他头上。如今外面来了许多官员,还有西番的皇子,就算他不做什么,娄诏出点差错也算在他头上。
“王爷,惦……记,”床帐内声音微弱,“烦请神医救救下官,咳!”
虽然很弱,但的的确确是娄诏的声音。
然后,幔帐从里面掀开一块,詹勒的方向正好能看见。
就见枕头上枕着一个头颅,烧得面目全非,气息微弱。
只看了一眼,詹勒胃里忍不住翻腾。像他平日将人打个半死,都没有眼前人来的可怕。
“神医,替娄大人诊治。”詹勒身子一转,不去看床上。
神医不敢怠慢,小心翼翼抓起那只垂在床边,烧烂的手。
娄夫人和冯依依站去一旁,不再阻拦。
神医诊断完,看向娄夫人和冯依依的目光变了,好像是在劝人准备后事。
詹勒不愿久留,直接离开卧房。
外间,西番皇子和几位官员见着詹勒出来,也都客气作礼。可一眼就看见詹勒身上的污秽,怪味儿更是难闻。
娄夫人站出来,对管事吩咐一声:“带众位大人去前厅用茶。”
管事连忙走去前面引路,带着众人离开安临院。
只是所有人都与永王保持了距离,一来他身上的脏污,二来这样趁人病要人命的人,着实可怕。
眼见人都离去,娄夫人松了口气,看看一旁的冯依依:“幸亏你想出这个法子,让这些官员进来,永王才收敛。”
“也可能是凑巧了。”冯依依道,忆起刚才一幕,“娄大人如此,那些同僚不管能不能进来,礼道上是该走这一趟的,正好也是下朝的时候。”
只是冯依依没想到,西番的二皇子会过来。
娄夫人捂嘴轻咳两声,看看卧房:“我去前厅那边看看。”
说罢,娄夫人带着婆子离开,一场危机就此化解。
冯依依再回卧房,地上已经收拾干净,婆子们端着盆、提着桶,一溜儿走了出去。
此时,床帐里又变得安静,那只垂下的手还耷拉在那儿。
赵御医擦擦额上的汗,走过去轻掀开幔帐,将那只手送回去。
一抬头,人惊诧的张大嘴巴,本就不大的眼睛瞪了老圆,声不成调:“你,你!”
冯依依几步过去,可不就看见床里头,娄诏大喇喇的倚着里墙,手臂搭在支起的膝盖处。
“赵御医悉心照顾本官,本官在此谢过。”娄诏低头整理衣袍,随后身子一起,便从床上跃下。
赵御医不可思议的看着生龙活虎的娄诏,嘴巴半天没合上。再看躺在床上的,烧得认不出样子的人,才是这两日他拼命拯救的人。
“娄大人,这是?”赵御医终于找回了魂魄,指着床上的人。
娄诏神情淡淡,看着那具替身冷冷勾下嘴角:“御医该做什么做什么。”
说罢,娄诏拉上冯依依,带着人往外间走,冰封的脸瞬间缓和:“你一定听出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