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这样?”吴管事垂头丧气,一脚将包袱踢开,“毫无征兆的就乱了。”
“并不是毫无征兆,”冯依依皱眉,“如果是一般的贼匪,怎会想到去占城墙,关城门?必是抢了东西就跑,哪还会留下来?”
这样越想越奇怪,好像是故意将辛城弄乱。
就像林菀玉所说,但凡这种乱事发展成一定规模,必是后面有人推动,或者领头。
对方只给了短短一日,别说家里根本没有什么百两黄金,就算有,你交出去,对方也未必会放人。
说不准,更是直接把你这儿当成一块肥肉,一口吞下。
几个人坐在前厅商议,莫师傅急得来回踱步。
“这如何是好?”朱阿嫂叹一声气,满脸愁容。
“你下去带孩子,别在这儿唉声叹气。”莫师傅烦躁道。
朱阿嫂也知道,自己留下来帮不上忙,抱着不知道愁的桃桃站起:“要是能用得上我家相公,娘子你尽管说。”
冯依依点头,烛火映出一张担忧的脸。
此时,没有人会比她更焦急,想着冯宏达在那群贼人手里,也不知道受了什么罪?
“要不,我去库房看看,凑一些交过去,先稳住对方?”吴管事开口。
“不成,”莫师傅摆手,“这些人,你知道他们一定放人?什么事做不出?”
没人说话,只剩下各自的叹气声。
冯依依心里很乱,冯宏达一定要救,但是如何救却是个难题。
“不知那位领头的人是谁?是不是辛城人?”冯依依问。
吴管事摇头:“不是,是外地过来,最开始也是修河道的劳工。”
“你说这事,本来好好地,现在连辛城的百姓也跟着闹,”莫师傅拍下桌子,“他们不想想,要是朝廷大军来,半日就能踏平。”
吴管事跟着叹气,阅历多,自然明白事情严重性:“就怕到时候,血流成河,辛城直接没了。”
史上也不是没有这种事,一座小城,管你百姓或贼匪,一刀铲除绝后患。
冯依依想起朱阿嫂的男人,他是个铁匠,交往的人也多。外面的那群闹事者,不少都是被鼓动起来,然后才加入。
这样看着,这辛城的事好像是故意要闹大,让京城知道。
“咱这边也派人混进去打听,先知道人关在哪里?”冯依依开口,既然里面有辛城人,那就好办。
一个家丁从外面进来:“娘子,梅桓回来了。”
冯依依走到门边,就看见梅桓从小侧门进来。待走进,才看清他身上的狼狈。
梅桓什么话没说,跑到桌边,端起水灌进嘴里,咕咚喝下。
“梅桓,怎么回事,我爹他为何落到那群人手里?”冯依依跟上去问。
“娘子,”梅桓嗓音发哑,身上全是尘土,“辛城现在很不太平,我好不容易才进来。”
提起冯宏达,梅桓有些无奈:“我劝过老爷,现在不能回,他惦记你,那里肯听?后来就……我当时没拦住。”
冯依依明白,有时候冯宏达是很固执。事情已经出了,最重要是想办法。
“外面现在如何?”冯依依问。
“乱,成了乱城,”梅桓坐上凳子,拍着身上灰尘,“只等朝廷大军过来,将这小城碾平。”
冯依依担心,真到那地步,朝廷当然不会手软:“他们让我拿百两黄金去换我爹。”
“他们真当这里是皇宫?还百两黄金?”梅桓冷笑一声,“娘子想怎么做?”
冯依依缓缓摇头:“我不信,他们只扔进一只断手,并没有证明我爹的东西。”
“没错,先别信,”梅桓双手一搭,“我就是假意加入他们,才混进城来。”
“你?”
梅桓站起来,干脆将本来就乱的头发又揉了两把,彻底跟个鸟窝一样:“我没看好老爷,自然得我去,再说外面我也熟悉。”
说完,他迈步往外走,面上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