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晚了只能看见前头人的后脑勺,连站的地都没有。”
杜浮亭在李婶子的催促下,只得把锁门的任务交给弩儿,想着李婶子所说的热闹,到底能热闹到哪种程度,出门才发现周遭的人皆挨肩并足都往同个方向赶,她有些感叹的出声:“这么热闹啊?”好像附近还没有哪家这么大办过喜事。
“谁让高家有钱,听说高家的老人不乐意娶那小娘子的,是高家郎君自己做主要娶。”
出门前李婶子催杜浮亭,不过真到了路上,她还是陪着杜浮亭慢悠悠的走,让杜浮亭走在最里侧,与杜浮亭聊着天,还时不时同旁边的人搭话,说着高家这场婚事怕是抛费不少,高家所在的金枝巷一条巷子里都挂着红菱。外头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还有的敲锣打鼓唢呐声,好像这片头回这么热闹。
其实金枝巷、银枝巷中间也就隔着两条巷子,随着人流走到金枝巷,杜浮亭自觉地找了处人少的地方站着。高家的主事出来分喜糖,得了喜糖的众人好话不停往出蹦,李婶子和她站在一块儿,踮着脚尖往前面看。
高家管事是位四五十岁,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此刻他的声音盖过了外面熙熙攘攘看热闹的声音,“我家主人在府里设了流水席,请各位入府观礼,诸位若是得空,可以跟着我进府……”
李婶子一拍大腿,拉着杜浮亭的衣袖就道:“没想到这高家这么大方,那我也得进去瞧瞧才行。”
如今讲究多子多福,可李婶子家媳妇进门至今只生了李子远,好几年没动静了。李婶子老盼望着趁着她身体利索,能帮着带孩子的时候,自家媳妇能多生几个,对谁家有喜事就去蹭蹭这种行为很是热衷。现在不仅能进去观礼,等会儿有流水席招待观礼的人,她不想错过这回机会。
只不过杜浮亭没想凑前头去,人家把围着看热闹的人请进去,也是想图喜乐欢腾,如果知道她是寡妇进去,面上不会把她赶出门,心里该觉着她不识趣。而且高家开流水席的消息传开,等会还会有人往这边赶,里面保不齐人群拥挤,推推搡搡的,她怕别人撞到自己,更何况她不缺这顿吃的。
李婶子看了眼站着不动的杜浮亭,又看着旁边的人都争相进去,她有些焦灼地催促道:“走啊,我扶着你,别担心。”
杜浮亭摇了摇头,婉拒道:“我还是不进去了,站在旁边看热闹就好,弩儿和子远好像让人群推挤着进去了,婶子帮我照看好他们。”那两孩子不知道怎么走人群中间去了,待到弩儿意识他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走,心里有些慌张起来,眼看着自己离杜浮亭越来越远,试图扒开人群往回走。可是他没那些人高,根本挤不开人群,李子远又死死的拽着他,只能无奈的跟着人进高家。
“那等会儿回去你自己注意些啊,两三步的距离不是很远,你就不用等我一起了。”要照料孕妇是很不方便,李婶子也不勉强,说完就跟着人群往里头挤,生怕进去晚了等会没她位置。
杜浮亭点了点头,眉眼带笑,朝李婶子摆手:“去吧去吧。”
等到人群都从侧门进了高家,留在外面是高家奴仆,招呼前来给高家送礼的客人,那些送礼客人自然与进去吃流水席的人不同,全是走正门入内。
鞭炮声还在不停地响,这肚子里的孩子好似乎挺喜欢热闹的,比平常要闹腾些的感觉,杜浮亭靠着墙歇息了下,高家奴仆见了,特地过来给她喜糖和喜饼,见她不进去还问道:“要不要我给小娘子搬凳子出来坐着歇息会儿?”
“不必了,你们忙,不用管我。”杜浮亭不准多留,轻声跟那奴仆道了谢,她便准备动身回家,谁知道恰好赶上迎亲的队伍回高家。
八抬大轿、大红绫罗,前头是一路走来吹吹打打的仪对,后面是数不清的箱笼陪嫁。再看高家娶妻的郎君,果真如李婶子所言,生得俊朗挺拔,此刻他是春风满面,头戴银冠束发,身着正红喜服,已经站在大门口准备迎新媳妇进门。
那郎君看着渐渐而近的喜轿,到底是流露出些许紧张,趁所有人不注意抓了抓自己的衣摆。
高家郎君应该真的很爱即将过门的妻子,因为自从喜轿进了这条街,他那双眼眸便不错开的盯着轿子,哪怕旁人取笑他心思太明显,他都直直地看着喜轿,不管不顾。
杜浮亭脑子里忽地冒出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不知怎么的蓦然眼眶湿润,她虽没能看到高家新媳妇的容貌,但打心眼里羡慕喜轿里那女子,至少她拥有她这辈子所求,却不能得到的钟情之人的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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