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们与长荣一起长大,自诩对长荣的品性还是很了解的。
长荣与沈廷钧和离,这事儿太仓促了,中间不定夹杂了什么不能往外说的事儿。且看沈廷钧是铁了心要断了两人的干系,而长荣,她同意和离,那模样却像是在赌气。
长荣心里指定是还有沈廷钧的,他若是一意孤行要娶长荣,他能容忍长荣心里始终藏着前夫?
梁昊升和许知君将所有话都说尽,奈何那时候,他脑子里就跟进了水一样。他犟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所有的劝解都听不进去。
好在即便所有人都抵触他与长荣亲近,可最后他们还是成亲了。
他原也以为他和长荣会一直以夫妻的关系生活下去,即便长荣心中当真还对沈廷钧念念不忘,而他渐渐介怀,与长荣也有了隔阂……
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想过,他和长荣也会走到和离的地步。
他们成亲十年之久,但他到底是没有暖热长荣的心,他们一别两宽,却没有各生出欢喜来。
因为长荣没有如愿以偿重新回到沈廷钧身边,而他渐渐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真就如同一个笑话。
可他依旧对长荣存着念想,在长荣痴痴盼着回到沈廷钧身边时,他痴痴盼着长荣能再回到他身边。
他知道这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不甘。可最后,他们两人都没能如愿。
魏明谦想着这十年,真就好像做了一场梦。如今他彻底梦醒,长荣却还在梦中。
魏明谦大笑出声,声音中有心酸、有无奈、有怅然,可更多的,竟是解脱。
他看着长荣,笑的云淡风轻的说:“我怎么会笑你,我不过是笑我自己罢了。笑我痴心妄想,原以为能与你白头到老,可到头来,这只是我一厢情愿。”
“我笑我折腾了十年,最后结果不过是与幼时友人断了关系,在身上背负了不知廉耻的污名,我还一事无成,让年迈的父母为我忧心。”
“我笑我当初一腔宏远全都化作流水,年已三十,还每日浑浑噩噩……”
“长荣,我如何会笑你?毕竟我同样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且这个笑话的可笑程度,远胜过你。”
魏明谦徐徐说着他的心历过程。
说他此时当真后悔了,原来有些事情当真强求不得。
说他就不该抱有侥幸之心,不该觉得有了孩子,就能将她彻底留下来。若是当初他没阻止她打掉孩子,他的一双儿女也不用成为他人的笑柄,他们也不会因为贪恋母亲给的那点温暖,一而再的过来烦她。
他还说,索性他醒悟的不算晚,儿女也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他可以用尽全力呵护他们,努力修补他们早先受到的创伤……
魏明谦缓缓的说着这些,目光复杂的看着不住垂泪的长荣。
她此时的泪不知是为何人流的。
不知是在哭泣浪费的那十年时间,亦或是还有一些母性在,觉得亏待了孩儿,心中有所歉疚;再或者是,她觉得自己要解脱了……
魏明谦轻笑着说:“孩子你不想要,我就都带走了,以后也不会再让他们来烦你。我彻底的还你自由,也望你以后不要来打搅他们。”
“长荣,此次一别,望你所有心愿皆能达成。你我夫妻一场,最终却走到这一步。我对你有恨,却也盼着你好。你多保重,我们以后就不见了……”
魏明谦说完这些话,看看依旧在茫然的垂泪的长荣,毫不迟疑的迈步走出了花厅。
而花厅中的长荣,在那脚步声彻底走远后,终于再次忍不住嚎啕出来。
不知是在哭她终于得到解脱,还是觉得魏明谦的诅咒太过诛心。
他希望她所愿皆能达成,但是,这不可能了!沈廷钧郎心似铁,她这次真的看清楚他对她的无情了。他们没有可能的,更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