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是她自己作的!”
长荣郡君这事儿,很快抢过了沈廷钧的风头,暂时占据京城热搜榜第一。
而在一双儿女离去,府里也彻底安静下来后,长荣紊乱的心神终于有所回转。
理智终于回来了,长荣再想起自己之前动手推了儿子,也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
她垂首看向自己的双手,手腕白皙细腻,只是因为日子不舒坦,她身体消瘦的厉害,就连这手,都变得过分瘦削。再加上指甲上涂着的大红蔻丹,那十指尖尖的模样,在烛光下不仅没有美感,反倒显得渗人起来。
而就是这双手,刚才猛地将儿子推了出去。
这一推,怕是就斩断了他们母子间的那点缘分了吧?
再想想大女儿的质问,她声嘶力竭的控诉,长荣郡君忍不住闭了闭眼,浑身都发凉。
此时她再说她不是故意的,想来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但是,她怎么会故意伤害自己的子嗣呢?
尽管在得知怀孕后,她确实有过堕胎的心思,但她终究是将他们生了下来。
她只是太气怒了,她控制不住自己,这才出手伤了钰儿。此时此刻,她后悔了,想想儿子畏惧的眼神,还有女儿的痛恨厌恶,长荣郡君忍不住伸出手来捂住面颊。
也就是这个时候,雀屏匆匆走了进来,“主子,魏世子又过来了……”
雀屏话还没落音,那厢魏明谦已经阔步走进了花厅中。
一如之前一样的场景,只是之前是一家四口,如今花厅中却只剩下走到陌路的一对夫妻。
长荣郡君放下手来,目光冰冷的看着魏明谦。她其实是想问儿子如何了,有没有被她摔伤。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阴阳怪气的嘲讽,“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笑我得陇望蜀,最后却鸡飞蛋打。笑我明明有一手好牌,最后自己却打的稀巴烂,将自己活成一个笑话。魏明谦,你若想笑就笑吧……”
“我确实该笑你。”魏明谦眸光冷沉,“但我更可怜你。”
“可怜我?”长荣郡君呵呵笑,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若是以往,魏明谦见她如此模样,指定要心痛如绞,此时他眸中却平静如水。
他确实可怜她!
他们两个人同样为情所困,只是他已经迷途师范,她却还执迷不悟!
长荣郡君又捂着脸呵呵笑起来,“说是可怜我,其实你心底里指定也在嘲笑我。笑吧,你想笑就笑吧,毕竟是我自己把人生走到这份儿上的。”
“嘲笑你?我有什么资格去嘲笑你?我还不是把自己的人生过的一塌糊涂。”魏明谦说着这话,面上不受控制的露出自嘲之色。
他心仪长荣,不知是日久生情,还是入宫后第一次见她,便对她心动。可那时他不敢说出口,等他终于鼓足勇气,与家人说明心意,想要求娶长荣下嫁时,长荣与沈廷钧的亲事却已经定下来了。
他后悔无用,用买醉来解愁。
熟料长荣与沈廷钧的婚姻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年时间,随即两人便以和离收场。
他们和离时,他欣喜若狂,喝了个酩酊大醉。
次日清醒后,他心中便做下决定,从此后开始明目张胆的在长荣身边献殷勤。
家人说他糊涂,说兄弟妻不可欺。他与沈廷钧那般要好的关系,即便如今沈廷钧与长荣和离了,他也不该再有那样的心思。不然,两个府邸以后如何相处,他在沈廷钧面前,可还能直的起腰来?
再有文人士大夫最讲究一个风骨和节操,他却觊觎兄弟之妻,这于他的前程不利。
甚至就连梁昊升、许知君也隐晦的提点他,说世上又不是只有长荣一个女人,何苦因为她,闹得他们好兄弟都没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