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夭便在他身后五步远停下。
“你还想跟到什么时候?”
顾袭清的声音莫名压抑,辨不明情绪。
时夭没有莽撞地接近他,事实上她看不懂现在的顾袭清,不论是梦里还是真正认识的这个顾袭清,正义感多到让时夭觉得厌烦的地步,不论是什么人他都要帮一把,哪怕对方是同他有过冲突的,他都不介意伸出援手。
与此相对的,顾袭清对客观上意欲伤人的恶人绝不姑息,最是信奉公理正义,每每处理都干脆果决,毫无错放手软。
——这样的人,居然没有在掌门面前揭发她。
时夭踌躇片刻,道:“清栏殿前,你我话还未说完。”
她当然是不好直接问:你怎么不去告发我呢?
林间清风拂叶飒飒。
死寂蔓延。
顾袭清修养极好,无论坐站都行止有度,此刻背脊亦挺拔笔直。良久,他才开口,嗓音微哑:“不论出于何种缘由,你都不该去害人性命。这次我暂且替你遮掩,若你再犯……”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
但意味不言而喻。
时夭亲耳听到他要包庇自己,比方才骤然得知自己所作所为暴露所受冲击更大,无言地盯了顾袭清的背影好一阵,认知全被颠覆。
到底是她的梦做错了,还是她此刻才是在做梦?
再次长久静默。
顾袭清不再等待时夭的回答,迈步向前踏进院落,身后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响起,时夭同他一起跑了进来,拦住他的去路。
门扉在身后合上。
顾袭清条件反射地蹙眉:“你到底——”
这饱含斥责不快的话语止于时夭伸手揽住他脖颈的动作,由手臂施加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垂首,可这点力道并非他不能反抗,于是这便像是他温顺地俯首去亲近她。
下一秒,嘴唇便被另一抹温热柔软覆盖。
她唇齿间的温度比她素日外在的冷若冰霜要炽烈得多,如渴水般紧密地依附相接,轻轻搅动更甚万丈惊涛骇浪。那点细微交缠的响动令顾袭清好似置身于地狱烈火,面红耳赤,浑身烧灼。
她的手指扣在他的颈后,极轻微地摩挲着他的肌肤,激起一阵宛如电流的酥麻感。
短暂的分离,顾袭清垂眸深深地望着她,紧蹙的眉心仍然没有松开,声音却是一听便知方才所经历之事的喑哑:“这算什么?”
如时夭先前心中所问,顾袭清心中同样浮起这句话,也问出了口。
她为什么吻他?
想要他封口得更彻底,还是为了别的?
“你该推开我。”
时夭望着他,笑吟吟地提醒着,半点不为他这貌似谴责的质问所动。
心绪大起大落,她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却如此动人娇媚,笑如春山柔软却明艳可人,望向他的墨色双瞳中满是他一个人的倒影,缀着浮动细小的水光像是散落在她眼中的星星。
这一刻带来的错觉,便是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个人。
顾袭清的手在她腰际迟迟未动。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推开她。
时夭再次吻上去,温柔缠绵而徐徐深入,他终以数倍的激烈纠缠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