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难堪,将最后的遮羞布都撕开,但这些话却如此熟练地说出口,好似早就在心中演练千百遍一般。
“什么事?”陆唯抽动嘴角,倒显得有几分可笑。
杜明跪下,仰脸看着陆唯,他从进门便无所谓的态度,此刻终于有了些许波澜。
“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此事,一切后果我杜明一人承担。”
陆唯嗤笑,随后哈哈大笑,虚幻笑声不带一点欢愉。
“给我滚!”笑声戛然而止,陆唯一脚踢在杜明胸口,厉声道。
随后他起身匆匆离开。
杜明没有滚,只呆呆望着窗外的红霞漫天,他忽而笑了。
他笑得那么开心,连泪都笑出来,好像很多年没有这般大笑过。
数十年如一日的如履薄冰,那浸满鲜血过去与现在的,终于要在此刻终止了。
等了许久那人还没有来,杜明面上却没有一丝不耐,因为若说在这世上他还有什么眷恋,也全系于那人身上了。
“杜明……”少年声音清朗如山泉,在密道门口响起,杜明转头,年仅十六岁的董彻,身着素白·祥鹤披风,静静看着他。
史书上,常说董彻身体强壮,文武双全,事实上,董彻少年时,是个病秧子,所以才买来了杜明这个强壮得像头牛犊的小孩,来陪着董彻玩。
杜明永远忘不了在信王府中,他领着董彻爬树后,被管家追着打,董彻拦住管家,说自己要杜明带他玩的。
管家讪讪下去后,董彻冲惊魂未定的杜明笑笑。
“你想识字吗?”没待杜明额上的冷汗消下去,董彻如此问道。
杜明想都没想就点头,杜明这辈子识的所有字,都是在那一段时间,由董彻一个个耐心交给他的。
那时杜明觉得董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后来,待杜明长到十五岁后,就入了观星楼。
只因为董彻的一句看似戏言——
“杜明,”他欲言又止道,“你可愿入观星楼,因为管家帮我开的,我不太懂,我需要你。”
杜明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此后,和董彻也极少见面,董彻有时会写信来,说一些心事,杜明都很用心地保存了书信,装在抽屉最深处。
再工工整整地回一封过去。
“杜明……”董彻面上满是凄哀,他在杜明面前蹲下,唇薄得几乎失了血色。
“你不愿意帮我?”
尽管做足心理准备,但看到董彻的瞬间,杜明竟还是有半分的恍惚,那个少年郎,身量拔高,以至于现在自己不得不仰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