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咎赤条条来到这世上,已经快什么都不剩。
什么神,什么献祭,他绝对不会妥协。
但即便如此,即便安无咎已经将那把刀毁掉,但下一秒,那柄黑曜石尖刀却回来了。
从山谷到山顶,这把游荡回来的石刀通体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像一个摆脱不掉的幽灵。
蓝色火焰熊熊燃起,烧毁了安无咎最后一丝理智。
“把你的愤怒、痛苦、恐惧通通献给我吧!”
他下意识地抱住沈惕的身体,胸膛贴着他的胸膛,企图在最后一刻替他挡住。
安无咎不是不知道这是必经之路,已经有三个人在这里被剖开身体,取出心脏,他知道自己用尽办法也没能让沈惕变成那个例外。
他真的用尽了办法。
那把石刀在半空中停顿,猛地向下,从安无咎的后背刺进去,洞穿他的肋骨缝隙,没入沈惕的胸膛。
安无咎有些迟滞地用手撑着石棺,起身,与沈惕分开,大片大片的血从他自己的肋骨处涌出,但他似乎已经来不及去感受有多痛。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沈惕的皮肤和骨骼被一道无形的蓝光剖开。
酸涩的眼眶内蓄起水雾,眼前爱人被分割的画面竟无端伸出一丝朦胧而诡异的美感。
而接下来出现的事实,令安无咎一时间不知自己应该感到意外,还是该意料之中。
沈惕根本没有心脏可以献祭。
他的胸腔里空空如也,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空壳,一件精美的雕像。
安无咎的怀疑最终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验证,以一个令他近乎发狂的方式。
蓝色的火焰突然间愤怒起来,一瞬间烧便整座山,恢弘得几乎要把所有人都吞噬。但即便如此,没有就是没有。
其他人苏醒过来,南杉怎么都没有想到,安无咎竟然跪在沈惕的面前,对着他的尸体疯狂地笑着,像个十足的疯子。
南杉怕他真的出问题,走过去半跪下来,扶住安无咎的肩,试图让他不要再看。
“无咎,游戏还没有结束,别太难过。”
半低着头的安无咎用带血的手抹了把脸,转过头,勾了勾嘴角,一副轻松的姿态。
“难过?”
安无咎的笑令南杉一瞬间回到他第一次变化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难过?”
“南杉,他失败了。”安无咎站了起来,近乎疯狂地将南杉也拉起来,“你看到了吗?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南杉心情复杂
地望着他含泪的眼,和眼前这张沾了血的美丽脸孔。
安无咎的肩微微向下沉了少许,一滴泪从脸上滑落。
“我一点也不难过。”
没有表情,脸上读不出一丝情绪,双眼都是空洞的,但南杉很明白安无咎此刻的心痛,或者说他只能共情这百分之一。
“我们先回去吧。”南杉给他披上了自己的斗篷,“你的手都冻紫了。”
安无咎就站在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