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时轲在他身边,他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柔顺的安宁。
权言以为方卡会是那种目中无人无法无天的小疯子,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是,至少在周时轲身边,他是温顺且满足的。
权言从他小而精致的脸上收回视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隔着些许远的距离,方卡脸上笼罩着一层薄膜似的光,权言看得有些出神。
“别看了。”陈林乐在他前头挥挥手,“该干活了,咱们跟人家可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们还在为下周的生活费发愁,而人家那种天之骄子,钱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一连串的数字。
今天是周末,忙得出奇。
快十二点的时候还有两桌客人打了起来,隔空扔酒瓶,砸得一地玻璃碎片和酒水,保安不够用,侍应生也去拦,权言身高优秀,首当其冲,拉扯间还被人手里的半截酒瓶扎到了手背,鲜血淋漓,颇为骇人。
头儿瞧见了,让他休息好了再来上班,工资照发,他一直都很体谅这些勤工俭学的穷学生。
权言在洗手间冲洗手上的伤口,有些很碎的玻璃渣子甚至掉落进了口子里。
他拧大了水流,水压加强,伤口里剩余的玻璃渣被冲出来,余下一股麻麻的钝痛传遍全身。
“这样会感染哦。”软又好奇的声音出现在背后。
权言猛地转身,看见了方卡。
他呼吸一顿,靠在水池上,垂眼看着对方,不言不语。
方卡笑了笑,伸手越过他,关了水龙头,他仰着头望向权言,那样专注的眼神,甚至让权言以为对方还记着自己,他是专门来找他的。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方卡歪了歪头,天真又残忍地出声问道。
权言:“”
“没有,”权言没擦干手,甩掉了手上的水珠,伤口似乎也被甩得发痛,他直接绕开方卡,“我们没有见过。”他声音带着不甘心的倔强和命运的心如死灰。
他是玩具,对于方卡这种热衷于追求新鲜感和刺激感的人而言,一个廉价的玩具是不能引起他第二次感兴趣的。
“明明见过!”随着话音落地,权言被身后的人猛地扑过来抱住。
方卡钻到权言的前边来,仰着头,笑眯眯地问,“生气啦?”
权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我早就认出来你了,在你开酒的时候,”方卡踮起脚,舔了一口权言的眼睛,他慢慢将舌尖收了回去,“脏孩子生气啦?”
“求我,我带你回家。”方卡看着权言微微笑着,他一眼便看出了权言眼底翻涌的不甘和阴鸷,他的指尖颤抖起来。
是的,这就是他要的感觉,都不需要动作,就隐隐感觉脖子被人掐住的,窒息的,也是被在乎的感觉。
权言的双手垂在身侧,他的目光平静无比。
被水沾湿的碎发不羁地落在眉前,半掩住了他的神情。
他知道一旦开口,他就属于眼前这个青年了,他会受他的掣肘,会承受对方莫名其妙的情绪,这些富二代,把人不当人。
就算是此刻,方卡也只是把他当路边的猫猫狗狗,顺手将他捡了回去。
“求你,带我回家。”权言轻声说道,“我想一直跟着您。”他还要求了更多。
对于权言的听话,方卡感到很满意,可对方接下来的话,令他有些微怔,“一直?”
“没有这个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