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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第1页)

信奇迹,便就信到底吧,眼下她已经醒来了,吃饭便是最重要的事情。”楚长安走到隔间的一个书案前,说是书案,其实也不过是放了一些纸笔的破旧桌子。书案上的纸厚厚的一打,但看起来都很粗糙,她走近了去,方才看到案台下面有一个匣子,这旁边的物件几乎都破破烂烂,但那匣子很是特别,不仅干净如新,甚至十分有光泽,一看便是好木制成,且这匣子的主人又爱惜非常时常抚摸它。她轻轻拿起那匣子放到书案上,仔细看了一番,匣子被上了锁,况且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那两位姑娘的,自然也不能贸然打开。她出去时,唐又蓉在收拾着碗筷,姚碧落在擦拭桌子。姚碧落看到她从隔间出来,便向她道:“想起什么了么?”她看着姚碧落的眼睛,沮丧地摇了摇头。姚碧落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浅浅一笑,安慰道:“若是记不起,忘了也好。”又指了指桌上留下的饭菜:“还热着,填饱肚子要紧。”她闻言走过去坐下,拿起那双干净的筷子,准备吃些东西。姚碧落见状准备离开,楚长安却叫住了她:“碧落?”她顿住回头看楚长安。“我方才见那个隔间的书案下有一个匣子,那…是你们的吗?”“不是,是你的,钥匙在你的席卷下。”她语调淡淡的,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坦诚至极。楚长安因她的态度而有些错愕,还是应了下来。见她没有什么别的要问,姚碧落便转身离开了。楚长安心里装着事,也没吃些什么,便放下了碗筷,学着唐又蓉将饭碗收拾起来放到了门口。此时许久未休息的唐又蓉已经在自己的席卷上睡着了,姚碧落为她盖好了褥子,才看向去自己席卷下拿钥匙的楚长安。楚长安一心打开匣子,便未注意到目光追随自己的姚碧落。她又将匣子放在了书案上,那把钥匙果然能打开匣子上的锁,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将匣子打开。匣子里躺着厚厚的书信,她拿起最上面的那一封,才发现每封信的信封上都写了日期。她缓缓将没有封上的信封打开,拿出信来看。“时至今日,我已记不清太多太多事,便知自己时日无多,每每翻看遗忘掉的那些东西,就好像凌迟一般,我时常想,若生来便要有对不住的人,我的生有何意义,固然他们皆盼着我活下去,可我何尝不是只为他们而活,但我终要食言了,若岁月如昨,我定只做山间风,任谁也抓不住,这样便自由了。”她方才知道这里是礎国,而楚长安是礎国的嫡长公主,虽是这样看起来尊贵无比的身份,但她因出生时身带斑痕且礎国遭逢天灾,被认定不详,她的父皇将其送至道观不问生死,是她的舅舅偷偷将其接走照顾,为她找了女先生教她识字读书,那女先生也教习唐又蓉、姚碧落和唐禹成,她因此与他们结识,姚碧落年纪最长,是被遗弃而后女先生捡回来的,唐又蓉与唐禹成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其实那些年她十分快乐,也不曾知晓自己的身份,身上刚出生时的斑痕逐渐淡了去,只留下来一块小小的印记在左肩,那时他们常说日后女先生会成为她的舅母,但最终她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三年前的某一天,皇宫里忽然来了一批人,说是要接嫡长公主回宫去,那些人说话毫不客气,甚至动起手来,舅舅与女先生不在,姚碧落为了护她,右腿被人射了一箭,唐禹成也受了很重的刀伤,即使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是嫡长公主,却还是将当时在场的三个女子都抓了去,她们被关在一个叫掖庭的地方,那里潮湿阴暗无比,姚碧落当时因腿伤不得治险些丧命,那些人后来又来过一次,送了好些吃食用具,她才知她们日后便要住在这里了,那些人也不算亏待她们,只要说缺什么少什么,几乎都会送来,但饭菜还是不新鲜充裕。大概一年前,她发觉自己好像记不起事情了,从近的起,到曾经的事,都只能记起大概,甚至想要回忆起大概都要费好大的心力,她害怕极了,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不知何时到头,而自己却总是浑浑噩噩,她好怕有一日,自己会忘掉一切,于是她要来了纸笔,将自己能记起来的皆写成信,注上日期,放在了这个匣子内。看完了近百封信,她的心就好像被生生剥开了一道,她承认自己还是无法感同身受这个叫楚长安的女子从前所经历的所有,就像她最后忘记了一切,去不断地翻看过往,想要找回自己一般,她最终还是只能像一个旁观者,毕竟,崔槐序也有自己记忆、自己的执念、自己过往的人生。

第一百零二

是夜,楚长安未能安眠,一早也要起身梳洗着妆,看起来十分疲倦。妆台前,楚长安看着自己的面容发怔,眼中满是倦怠与悲伤,她不会因离开这片土地而伤,伤感的缘由左不过是与母亲分离。小时她就在母亲的庇护下长大,如今已成年岁却只得以分离而保护母亲,可笑至极。到了时辰,碧落走进内殿,只见楚长安落寞的背影,与镜子里映出的那张惨白的面容,不觉地红了眼眶。碧落走到她身旁,缓缓蹲下,轻轻抓住她的衣袖,仰头看着她:“公主,碧落不能陪您了,愿公主所遇之人,皆能懂您的苦,解您的忧。”她垂眸,不敢对上碧落的目光,淡淡道:“碧落。。。保全自己,方为上策。”碧落一笑,起身,后退两步,行大礼:“请公主更衣梳洗。”不知觉地,一滴泪逃离眼眶,直直地向地砖上撞去,只得。。。泪花四溅。逃离了这个囚网,便是另一座宫墙,没什么分别,若有,不过宫墙较囚网更加冰冷陌生而已。梳洗罢,礼教姑姑指告宫女为楚长安行妆、着衣、着裳。“公主今日大喜,看这青余殿多热闹啊!”礼教姑姑笑着说。“嗯”,楚长安看了一眼窗外匆忙的下人,回声道。虽如此回,但楚长安心中只觉得这殿中拥挤无比,让人难以呼吸。“奴恭祝公主大喜。”此时唐又蓉从外殿进来向楚长安请安。楚长安闻声并未回头,只是吩咐其他人退下,殿中只剩下二人,静得可怕。半晌,楚长安先开了口:“又蓉,实不相瞒,于我而言你我并算不上为姐妹,当初帮你认祖归宗只是愿你以后有所依靠,可如今是你自己丢却你唐家人的身份,我便也无话可说了。”楚长安只是淡淡地说着,从铜镜中看着她,语调中并听不出过多情感。站在那里的唐又蓉只是低着头,不敢对上铜镜中的那双眼睛,“我明白,但…”她顿了一顿,抬头看向镜中的她,“世人皆有苦衷,我与您无异。”楚长安承认,方才那番话确带着些怒气,但她向来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才未表露出来,可唐又蓉的这番话点醒了她,忽地,她明白了什么,闭上眸子嘲讽一笑:在这场交易中,还是裹挟着许多人的不得已,她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公主,吉时即到,该梳妆着衣了。”殿外传来礼教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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