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几乎已经被蚕食得只剩一点点皮ròu与发丝的人的头颅,它们被用锈得发黑的粗铁链吊在牌匾两侧。她震惊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心底也开始莫名隐隐作痛起来。她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两人一同仰头看向那里,默声许久。“殿…殿下,这是?”她声音颤抖,感觉自己好像快要被什么吞没。“这是当年澧渭之战的痕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越过风沙才传到她的耳边。如果她没有记错,澧渭之战似乎只有一次,便是哥哥去支援的那一场战争。想到这里,她几乎已经快要在崩溃的边缘,另一只手用力地绞着衣袖。“是…是五年前的那一场吗?”李弈朝满目猩红地看着那里,轻声肯定了她的疑问。他的答案像是火药一般在她脑中炸开,抽动了每一根神经。也就是说,这片土地上也有哥哥的血。“十五岁那年,是我第一次上战场。”“长安,我能坐到这个位子上,亏欠了许多忠臣良将,是还也还不清的。”“那里挂着的…”“是我们澧国的将领。”“他…他们…是谁?”一个让她及其不安的念头迎面冲来,她很希望得到一个与她所想不同的答案。“先前,你向我问过崔家少主的事,今日,我带你来此,便是告诉你答案。”她听完只觉得天旋地转,嘴中不断呢喃着“不。。。不可能”,身体也不住地颤抖,一颗颗泪珠像是断了线,划过面颊向地上砸去。那颗心也开始瓦解崩裂,她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哪怕是那晚李元纬将刀抵在她的心口,她都没有感到像现在这般苍白无力。李弈朝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为了使她平静,他将她紧紧箍在怀中。“我们虽然打赢了那一仗,但是那两名礎国将领为了救我被敌军俘虏,他们不甘于兵败,便砍下了他们的头颅,挂在了这城墙之上。”他用尽力气让他们身体相贴,也感受到了自己衣领上大片的湿润。“所以,我着眼的不能只是澧国太子之位。”
第三十七章只差一步
听到此处,她才没能遏制住情绪,放声痛哭。原本,原本哥哥被父亲的罪名牵连致死已经足够叫她崩溃,她没能想到,曾经她渺小而又短暂的生命中的那一束光芒,离开的是那样狼狈,甚至最终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躯体。渐渐地,她的呼吸已经有些艰难,一字一句地努力将话说得清晰:“殿下,我会帮你,哪怕用命。”说罢,阳光刺痛她的瞳孔,她眼前所见的逐渐模糊。两人在这里又停了许久,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不语。刺骨的han风呼啸而过,没能分走一丝的痛苦。*回到村庄,楚长安才有了一些神采,又看到那些人,她恍然大悟。“所以,这庄子里的人…”李弈朝将两人的披风放在衣架上,道:“他们当初在那场战争中幸存,所有的封赏他们都没有要,只请命守在这里。”“这个庄子,是为他们建起来的,再一次的战争无可避免。”仇恨甚至让他们期待战争。她紧紧攥住了衣角,叫他:“殿下。”“我说我会帮你,无论在何时都作数。”直到她平静下来,她才发现,李弈朝丝毫没有问过她为何会这样伤心欲绝。但她现在一点都不怕被看透,因为她意识到了李弈朝是不会背叛自己的盟友。他们回到周县时,被抓住的人已经被关押送去了序央。两人也启程离开这里,马车上,李弈朝忽然问楚长安:“你知道傅氏药材吗?”被他这么一问,她倒是觉得有些熟悉。“很耳熟。”李弈朝没再问。说到药材,她便想到了那间药铺:“是那间药铺还有什么问题吗?”男人点点头。她思考了片刻:“殿下查到了那些药材的源头是吗?”“嗯,都是从礎国的傅氏药材中走入的货物。”傅氏…她听着觉得十分熟悉,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与它有什么关联。见她皱眉,李弈朝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柔声道:“好了,莫要再想了。”这几日楚长安的心情一直很低落,他尽可能让她稍稍打起些精神,没想到又给她添了担子。她侧身昂首去看李弈朝,发觉他有些愧疚的神情,随即笑了起来。“妾应是知道的,待来日想起再告知殿下。”她知道即使李弈朝在澧国有再大的权势,也很难查到礎国的事情,自己能想起一些便是能帮到他一些。马车颠簸了许久方才将他们带回了序央,到太子府时,两人刚下马车,江子晋便慌张地从一侧跑来。楚长安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殿下,那人…被杀了。”“废物!”李弈朝呵斥道,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她从来没有见过李弈朝这样大的情绪,又觉得在太子府门口争讨这些不妥,便赶忙圈住男人的手臂,扯着他向里走。赶在他呵斥前向江子晋道:“进去说。”书房中,李弈朝来回踱步,楚长安站在一旁也有些不安。“序央的狱中戒备森严,但若那人背后的人有权有势,这也许是刚巧方便了他们。”“我们的人呢?孤养他们是吃白饭的?!”他眼神狠戾,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的缘故,眸中的血丝愈发细密。江子晋也有些畏惧这样的李弈朝,慌张害怕的神情溢于言表。“他们一直守着,但是他们并不方便排查进入狱中的人。”李弈朝手中的拳愈握愈紧,从手背上迸发的青筋足以说明他此刻的愤怒。不只是他,楚长安也愠怒,但她还是留有了一些理智。“狱中的人是如何上报的?”“他们只说犯人自尽,此案变成了悬案。”他说完,殿中沉寂了许久。李弈朝好似冷静了下来,双手撑在案前,背对着两人。“现将我们的人撤回来。”“此案当真不再查了吗?”李弈朝转身,看向江子晋,神色恢复如常。“孤那父皇巴不得将这碗水端平,没了人证,仅凭线索不可能使他治罪。”江子晋无话可说,只能按照他说得去做。书房中只剩下楚长安与李弈朝。
第三十八章得逞
李弈朝看向她,她这才看到他眼中细密的血丝,整个人散发着冷肃又颓败的气息。她正想说话,男人上前将她紧紧拥在了怀中。“长安,”他的声音沙哑,“为什么…明明只差一步…”她也用力地回应他,几乎都要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纵使过程难了些,但我信你,结果定然是好的。”这话也是她在安慰自己。他们就像两个挫败者在互相舔舐伤口,但也企图隐匿伤口不叫对方发现。“当年我救不了长风,也救不了崔家满门,许多年后…”“弈朝,”她打断他,声音也颤抖得厉害,“来日方长。”说罢,她的眼泪顺着脸颊铺在他的肩上。融入血液的仇恨,终于还是将两人紧紧绑在了一起。*后来的几日,李弈朝几乎忙得没有着落,楚长安也没有刻意去寻过他,直到一日清晨,李弈朝说是要带她进宫。“宫中可是有事?”“释王征战回来了。”楚长安闻言抿紧了唇。“殿下,他这次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