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话音刚落,重央便看了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手起刀落,冰冷尖锐的刀刃早就从他的背脊直直刺入胸口,猩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红艳的喜袍,浓浊的鲜血从刀刃上不断滴落,那带着寒气的剑刃此时散着微光,将男人的身体刺了个对穿,但令云渺惊叹的是,男人的脸上没有出现惊骇的表情,也没有怨恨,反而有几分冷静的坦然。
莫非重央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却隐而不发?不可能的,重央怎会知道,若是知道了,又怎会这般配合自己演戏?此人最是自私薄情,连自己舍弃性命救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更何况自己此刻要取他龙血拔走龙鳞!估计是老奸巨猾地在心里做了一番筹谋,做出这番姿态来动摇自己的决心。
思及此,云渺的心便冷了下来,如同钢铁那般坚硬,就连昳丽的脸蛋也染上了森寒的恨意,杏眸映着血流不止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很是狼狈,往日里清冷矜贵的帝君如今胸腔之上插着锋利的剑刃,胸口汩汩地涌出血液,凤眸中满是忧伤的情绪。
云渺见了此状,心中满是复仇的快意,微翘的红唇微掀,“小狐狸,亏帝君好记性,还记得小狐狸。”
他伸出莹白如玉的手,从重央躬着的脊背上握住陆行之刃的刀柄,面无表情地往上一提,便有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沾湿了他绝美的容颜,他瓷白的脸上沾上了血污,显得绮丽诡谲,不像仙君,倒像是地狱来的艳鬼。
拔出陆行之刃时,他听到了男人隐忍的抽气声,笑得开怀,“帝君也会痛吗?”他轻轻贴近重央的耳侧,吐出幽兰般的气息。
重央一偏头便能看见他艳如蔷薇的侧颜,上边蔓延着蜿蜒的血痕,微挑的眼尾勾得自己心痒难耐。明明到了如今的地步,本应沉寂的心却被小狐狸这番乖戾狠绝的模样吸引,只想将他拥入怀中,好好安抚一番。
云渺没有看他,只瞧着手上血淋淋的陆行之刃,它上边浸透了白龙之血,闪耀着淡淡的微光,就只差拔除龙鳞了。
但是在做此事之前,他总想着要让重央痛得明明白白,虽然重央看着并不需要,但却不妨碍他杀人还要诛心。他早在许久之前就想好了,从知道陆行之刃的开刃方式时,他便已经做了决定,他不仅要取走那人的龙血龙鳞,还要诛心,他要将自己遭受过的苦痛十倍百倍地还给他!
“记得我们在飞升大殿上,你问我是否还记得重央?”云渺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似是空灵地漂浮在空中,又冷冷地落在重央的心上,迫使他忍着剧痛抬起头来。
云渺好整以暇地望过去,澄澈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以前那般赤裸的爱意,只有冰冷的恨意。他伸长了殷红的舌,重央记得刚刚这舌尖还被自己不断吮吸,而如今他却如同凶狠的毒蛇,舔舐着刀尖上的血迹,凉声道,“我自然是记得的。重央这个名字,我不仅记得,还深深烙在我脑海里,让我夜不能寐!”
他这般说着,有些激动,将刀刃抵在重央脖颈跳动的脉搏上,咬牙切齿道,“午夜梦回时分,我甚至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重央啊重央,你没想到吧,你视为累赘负担的傻狐狸,居然又活过来了!还让你这般魂牵梦绕,恨不得献出命去。”
他期待从重央脸上看到被欺骗后惊讶沉痛难过的表情,但是并没有。对面的男人眼里只有心疼和怜惜,没有半分的恨意。
怎会如此?
这和他期待的结果背道而驰,于是他悠悠说道,“重央,你早知道我是之前蠢笨如猪的小狐狸了吧,所以才想要跟我玩一玩。谁知道却落得如今的下场,怎样?是不是很不痛快?是不是想杀了我?”他恶意揣测着重央心中的想法,抱着激怒对方的目的,一连串话下来,甚至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咳咳。”男人的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如纸,如同穷途末路的王者,透出颓靡之感。修长的手上还残留天雷之刑和血誓的反噬,朝着云渺伸过来,似是想摸摸云渺的脸,嘴里喃喃说道,“小狐狸,不是你想的”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鲜血淋漓的手就被云渺拍开了,美艳的青年冷冷地望着他,说出来的话平静,却比利刃还要尖锐,“别叫我小狐狸,你知道吗?你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重央的脸上在话语刚落下的那瞬间,变得如同破败的宣纸般惨淡无光,他听着这些言语,没有丝毫的诧异,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接受云渺言语的凌迟。
“对,很恶心!”
“被你拥抱,被你亲吻,被你触碰,我都觉得很恶心。”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
云渺说完了,逐渐冷静了下来,唇角勾起释然的笑,“只要我抽了你的龙血,拔了你的逆鳞,从此往后,就不必在这里假惺惺地同你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