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央没有说话,只将飘飘的衣决一挥,他们便到了一个清幽的僻静位处,身后的小仙将菜肴美酒都布上了之后,便无声地退了下去,只剩下他们二人缄默地对视。
云渺实在不想再看那人,便挪动着脚步,将这地方细细打量了一番。
月亮离得极近,大如圆盘,却散发着轻柔的月辉,照得人懒洋洋的。一旁的桂花树随着微风摇曳,飘来浓郁的桂花香气。
而他所处的位置,是个四角弯钩的亭子,亭前有一片田田的荷塘,粉色的荷花映在嫩绿的荷叶中间,隐约可见翠绿的莲蓬。
他看得有些出神,却听到冷不丁的一句话,“坐下吧。”
那人声音极是低沉好听,却因为之前两人的交锋,语气里便藏着几分别扭。
云渺也压下厌恶之感,在心里劝解自己,这是为了父皇和母后的复仇大计,你并没有原谅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复仇。这样想着,心里便没了负担,慢慢坐下。
见他坐下了,男人黑黢黢的眼眸一直没有挪开,直直落在他身上,冷白的手印着月光,上边还有天雷的灼伤和血誓的反噬,却执拗地将烤鸡月饼那些推向云渺那边,淡声道,“吃。”
他表情冷静如常,但云渺却能见到他耳尖有些红,难道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帝君所谓的示好道歉?
他本不想接受,却又不想起冲突而坏了大事,毕竟两人一争执,所有的事都逃不过那双锐利的凤眼。再加上他的确也尚未用过晚膳,这人就是踩着饭点来的,于是也没有了犹豫,只拿起那烤鸡,啃了起来。
他吃得极其没有形象,甚至不觉得要在重央面前保持形象,重央最好是讨厌自己,恶心自己。
将烤鸡吃了大半,他才恍惚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烤鸡,跟重央烤的滋味是一样的。
他的味觉很灵敏,从来都没有弄错过。从他复活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尝过那么好吃的烤鸡,如今重新吃到,居然只顾着吃,没认出来。
这人竟亲自给自己烤鸡,就是为了赔礼道歉吗?想到这里,他便开始细细打量对面的男人,只见那男人神色冷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白的像鬼,有一种病恹恹的弱气。现在看来,倒不像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反而有几分病弱公子的味道。
重央也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疤痕遍布的手执着酒壶,一开始是慢慢往杯里倒酒,后来似乎是见自己半天没搭理过他,也没招呼他吃东西,便发了狠地喝,那酒壶很快见了底部,他又拿过一瓶。
他喝酒的时候,和秦白月那种风流的姿态不一样,秦白月给人一种恣意潇洒的感觉,而重央则明显是借酒浇愁,在沉默地发泄心中的愁苦。
莫名地云渺就是知道对方的心情不佳,原因他并不知道,也不稀罕知道。如今支持他坐在这里的原因就是,想看看重央何时能醉倒,自己好偷走那藏书阁的锁钥。
但令他失望的是,自己将桌上的吃食都吃完了,也没见对方眼神露出迷离的状态。
对面的男人依旧神色自若,只是清冷的脸色红了一些,呼吸慢了一些,身旁一整坛酒都入了他的口,他还准备开第二坛。
云渺觉得今日想要通过灌醉他来偷锁钥,是没有希望了,起了身,准备离去,手腕却被那人擒住,一瞬之间,他便落入了那个微凉的怀抱里。
此次和前几次都不同,并没有狂暴的吻汹涌而下,男人只是将他松松抱在怀里,明明人高马大的,却将头靠在他纤瘦的肩膀上轻轻磨蹭,感觉就像一条大狗在朝自己撒娇,云渺不禁有些想笑,这就是堂堂帝君喝醉的样子吗?
“喂,你让我起来,你喝醉了。”
云渺推着他的头,那头却不依不饶地靠上来,坚硬的铁臂箍着他的腰,就是不给他逃。
这人似乎真的喝醉了,言行举止有几分稚气,使劲在自己颈侧嗅来嗅去,还发出满足的喟叹,嘴里叽里咕噜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些委屈的样子。
云渺依稀只能听到什么,“小狐狸不听话”“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喜欢你”
云渺在心里暗暗想,这人真是醉的不轻了,想将他推开,尔后又一拍脑袋,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他是个十足的行动派,便摸索上了,碰到了硬邦邦的胸肌和腹肌,终于在侧腰的暗袋里摸出了一个蓝色的锁钥,它上边刻着腾飞的白龙。
果然!是和那个门锁是一套的!
看来皇天不负苦心人,他小心翼翼地哄着那个喝醉的男人,男人比任何时刻都要乖顺,语调拉得长长的,额前落了几根碎发,让他看起来不再锋利,反而添了几分稚气。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男人身上下来,云渺是第一次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一颗心狂跳。
他垫着脚,正准备悄悄离去,手腕却突然被攥住,他浑身一僵,心跳得要冲出嗓子眼,回眸一看,便见那人重新睁开了眼,正目光灼灼地看过来,那墨色眼瞳中映照出的分明是仓皇无措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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