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当儿子对待的他:……
他想挖开这个女人的脑壳看一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修士过了筑基之后就很少有睡觉的了,更何况是他这种。
他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睡过觉了。
当然,不要误会,他还很年轻,在他这个修为,遍地几百几千岁的老头子,就比如应无咎那个老匹夫,而他甚至还不到五十岁,可以说是年轻至极了。
但几乎从十岁起,他就再没有睡过觉了。
无尽海从不是能让人安心睡觉的地方。
所以,睡觉,做梦,这种事,在他的记忆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嗤笑着她的无知,如果不是还在装,简直想冲她翻个白眼。
可不知为何。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确太痛。
或许是因为元神真的受创太重,迫切需要用最原始的方式休息一下。
又或许是她那荒腔走板的歌声实在太扰人。
总之,不知多久之后,他真的睡着了。
察觉到他睡着后,她终于停下了那荒腔走板的摇篮曲。
当然,她可没觉得自己唱得有多么荒腔走板。
虽然这个曲子她只听过一次,还是很小的时候,在一次她被带去药房的路上,在离得远远的角落,一个女仆抱着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正哭闹不休的孩子,嘴里轻轻地唱着这首歌。
“乖,乖,小宝贝,姆妈的小宝贝,不哭不哭快快睡……”
在女仆轻晃的怀抱和柔软的歌声中,孩子终于停止哭闹,沉沉地睡着了。
她瞪大眼睛,惊奇又懵懂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女人看到她的目光,立刻让人将那个女人驱赶了,又狠狠甩她一耳光。
她仿佛没有感觉到痛,仍呆呆地看着女人和孩子消失的方向。
她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那样温暖的、柔和的、光一样、温水一样的存在。
这个存在,是姆妈,是娘亲,是母亲。
时隔多年,她早已忘记了那记耳光的痛,却牢牢记住了那仅仅听过一次的哼唱,因为那是她的脑海中,关于母亲这个词的唯一记忆。
兔子依偎在她身边,肚子里发出猫一样呼噜呼噜的声音,不知名的男人躺在她身前,即便睡着了,眉头却也紧锁着,仿佛梦里有什么恐怖肮脏的事物。
她又摸了摸他额头,感觉好像不那么热了之后,才抱着兔子,在他身边躺下,闭上眼。
然后,意识来到一个白茫茫的空间。
白茫茫的空间里,一个巨大的书本幻影静静地漂浮着。
溯世书。
如果外面的人看到,一定会惊叫出这个名字。
但她什么不知道。
像看到一个老朋友一样,她走到幻影前,摸摸它的书角。
[我又来找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