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拿着缠绕布条的刀,望了望他,沉默几秒后叹气说,“我知道。”
世界上没有比从小习刀术,修冥刀百家刀法,又参透了蛇杀所有招式的他更懂那些杀招了。
裴侬道:“是因为你心怀愧疚?”
俞渺说:“是我心怀愧疚。”
在五人制衡下,即便是裴侬处处小心,可是俞渺身上也出现伤口。
而恰好是受伤,就是注定的败局。
蛇杀的人都住手了,扬眉不掩得意。
赤蛇站出来哼笑道:“自大的小娃娃,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因为我这蠢弟弟手下留情了,接下来就留你们两人自行解决。”
裴侬看俞渺一眼,从收获的眼神得到某种信息后,他便没有在看顾俞渺那边。
那败似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蛇杀四人与裴侬缠斗起来。
俞渺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慢慢丧失,他便坐下来,刀扎进木地板,他倚靠在窗栏边。
“阿渺……”白蛇唤着。
墨发晃荡掩盖他苍白的侧脸,他喘着气整个人仿佛从森冷地狱来索命的无常,死死盯着俞渺,一步步越来越近,最终手抚摸上俞渺的脸,奇异的,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眯起眼,眉头舒展。
两个人对视着,白蛇细致的用手描摹少年令他爱之入骨的眉眼,他距离俞渺很近很近,彼此的呼吸交叠暧昧。
“阿渺,是你骗了我。”白蛇说得极其认真,他头上的珠花步摇华美,脸色惨白,话语中瘆人的情意令人毛骨悚然。
小白蛇蜿蜒地从俞渺的腰腹攀爬的心脏跳动的地方,猩红信子亲昵触了触俞渺的下巴。
“蛇杀的功法秘籍我全部教给你,你走后我被带回家,母亲盛怒把我手脚折断丢进蛇窟,饿急了的蛇会不畏我身上的毒饮我血食我肉。
兄长们被我连累,也替我求情,他们问我,喜欢上一个男人真的会让我那般犯傻?”
“我怎么告诉他们,因为你的出师任务我便把功法交给你了。该怎么告诉他们,因为你说你会带我走,我就什么都忘了,抛弃一切想要和你走。”
“但是你给我说……你说你不能辜负一个女人,说她还在等你。”
白蛇掐住俞渺的脖子,姣好面容扭曲地宛如厉鬼。
“我也在等你啊!”
即使浑身无力、被掐住脖颈,俞渺只是看着白蛇。他俊美的脸上一直缺少表情,但白蛇见过他笑、羞涩、生气的模样。
现在少年高束的黑发因为刚刚的打斗有些散乱,几缕碎发随风轻晃。
白蛇愈发用力,他闷哼一声,皱了皱眉。
只是这样,他什么都没说,什么反抗也没有,白蛇却受惊地缩回手,整个人僵住,呼吸急促神情越来越崩溃。
“白蛇。”
趁力气还为散完,俞渺伸张开双臂将白蛇搂入怀中,他音色低沉沙哑,白蛇能感受到发生时少年胸膛的震荡,还有熟悉到让他想落泪的温暖。
松开绑绳的衣袖稍显宽大,俞渺苍白的双臂露出许多,他的指节分明纤长,因为用刀,指甲修剪整齐。
左手环着白蛇的腰,右手抚摸上他的后颈,任谁都能感觉到少年话语中的真诚,俞渺说:
“这几年,我经常会想你。”
其实少年懂什么呢?
他才十六岁,除了刀、武学,他其他的什么都是懵懂的明白。
他知道有人爱他,也不会知道如何回应。
能怎么怪他……就算是失约,能怎么怪他。情一字怎么能说清!
白蛇咬牙认命地闭上眼,眼酸流起泪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