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刀落空,而真正的杀招,一刀就够了。
血花飘散在雨中,落在船上江中远比雨来得深厚。黄道远愣住,他低头不敢置信地盯着迸射血液的脖颈,这位纵横江湖几十载的刀客甚至没有看清少年动身,他的脖颈已经被锋利刀刃划过。
天上有着太阳也有着雨,现在那血的腥味混着雨潮更是令江畔的观者屏息后退。
那些个看客几刻钟前还为决斗欢呼,现在脸上已经布上恐惧。
他们还曾想着高手对决点到为止,胜者的傲然与败者面如死灰的场景,可是真正的江湖决斗在他们面前上演时,时间太短,甚至来不及唏嘘就结束。
快,很快。这时,那年过而立的男人已经倒下落入腾升白烟的江中,滴血未沾,只是随手挽了刀花的少年刀客将刀向江水里晃过一遭,清洗很少的血迹后重新缠绕好绷带背在身后。
刚刚的一切,现在都归于寂静之中。像是生活中再正常不过的事,少年面无表情,站立一阵后看了眼哆嗦地无力跌落失禁的船夫,他什么也没说,敛目飞身而去。
他走了,雨还没有停歇。
有人说:“天下第一,世上不能有两个天下第一。”
至于另一个天下第一,便是那金陵大族裴家的公子,裴侬。
午间百花楼依然人迹罕至,更别说是这下雨天,姑娘伙计们更是酥了骨头懒得出来。
俞渺攥着签,刚踏入百花楼,便有打扮干练的侍从上前拱手恭敬道:
“俞少侠,我们家主子恭候您多时了。”
俞渺看了看他身侧的剑,同常在剑刃上都能看出人的很多信息,这侍从的剑刃偏细,刀柄鎏金镶嵌珠玉,看得出是大家的。
但是别管哪家,都和俞渺没有关系,他摆摆手拒绝说:“我还没吃饭。”
“早已备好膳食,都是金陵的地道美食,请!”
那地道没事便少不了荤腥了。
“哦。”没有犹豫,俞渺跟上去,途中随口一问,“你们主子贵姓?”
“裴。”
“哦。”俞渺注意到楼层越上两边壁画都变得华美绚丽,说不出明馨香萦绕鼻头。
总得来说,江南的人生活总比西北精致讲究许多。
这样想着,俞渺又想到了她,有些陷入自己的思绪,直到到了一间宽敞明亮、边缘只有矮矮红栏能将江面一览无遗的房间,他才将注意力放到眼前。
引路的侍从低头告退。
俞渺向前走几步,江面的冷风扑面而来,他能感觉到包厢内除了他还有另一人,甚至从呼吸吐纳看出是个强者。
房间很大,精致的瓷器摆放得当,珠帘纱幔色泽较深将内室凸显的隐隐约约。
撩开珠帘,俞渺的视线忽的被红漆桌上装饰的一簇花吸引了。
姹紫嫣红一簇,像叶子又像是花。
径直走向那花跟前,俞渺伸手拨弄那红红的花瓣,没抬头问对面的男人,“这是什么花?”
那刚进来缺乏感情的眼眸看着殷红花朵一下子充斥着好奇,不像是那传闻生性残酷杀人如麻的刀客,那姣好容貌像是世家出生的小公子正在赏花。
可脸上细小疤痕和浑身气势让谁都不能因年龄而忽视一位强者。
裴侬摇头一笑,这是第一次见冥刀传人,他想过很多场面,两人把酒言欢、兵戎相见,倒没想那少年看都不看他一眼,转头问起花来。
“这是三角梅。”裴侬一边回答,一边打量对面比他小五岁,却与他齐名的俞渺。
少年穿着色调以黑为主,衣着不张扬但是穿它的人模样天生的有副艳丽张扬。
他身后背着缠绕绷带的冥刀,传言冥刀煞气太重,无鞘可封,于是历任便是用绷带做鞘。
如绸缎的黑发高束成马尾整干净利落,瘦削脸颊十分刚毅深邃,一双单睑黑眸拥有独特魅力。仔细一看不论是骨相面相都极为出色,的确是绝世少有的美人。
恍惚的,裴侬想到了弟弟阿玅。
他的弟弟也是单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