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喊了声“俞渺在船上!”,两岸、阁楼像雨后春笋冒出许许多多的人来,他们成群结队探头探脑,许多姑娘簇在一起翘首以盼张望,根本不惧风雨——
“俞少侠!”
“俞郎,看我!”
除了冥刀的名号,俞渺更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塞上一枝花的美名。
传闻天下第一的美人于北地见到俞渺后一见倾心,表达爱慕之情被拒后人渐消瘦,本就才貌具备,这位美人留下了许多悲情诗篇,描述求而不得的悲苦和俞渺的容貌仪表和风姿。
今日难得一见,轰动了整个金陵城。
这艘船不知道行向何方。
秦拂看见眼前这十六岁大小的俞渺皱眉,握伞柄的手蓦然握紧,似乎在这种注视下十分不耐。
这一点真的和阿渺一模一样,阿渺也是讨厌被过多瞩目,会感觉很不自在不耐烦。但是,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现在的状况到底怎么回事……
湖边的老树被月光照射,月色苍苍,天空飘落淅淅沥沥的小雨。
那些景象、嘈杂声音,是幻象还是真实秦拂分不清,秦拂还想说什么试探俞渺是否能够想起,但是他发现,他已经无法操纵自己身体了。
他看着他伸出了双手,摸上船桨,嘴上吐露道歉地话:
“抱歉啊少侠,我这就加快,您看,马上就到百花楼了。”
等等,百花楼,怎么听起来如此不对劲!
任秦拂如何焦急,但是身体不由自主地用浆划船。
水声哗啦、波纹荡漾,黑山有条不紊的一个接一个连绵不断,夜晚他视线有些模糊,过了一会,远远的瞭望到一灯火阑珊的楼阁,还有扑鼻的香粉胭脂味。
近些了,楼阁外表华丽非凡,靠水岸的大门敞开,门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字“百花楼”。
从外向里探究,红紫彩布纵横交错,装潢富丽堂皇,各色各样的美人穿梭来回。
秦拂心一沉,船渐渐近了,到了靠岸边停下。没有道别,他接过银钱,只能眼睁睁看着俞渺迈步离开,单薄身影渐渐没入璀璨金光中,姹紫嫣红鱼贯而出的姑娘攀附他,调笑娇嗔清晰的传来。
滚开!
怎么能触碰啊渺,这群肮脏的东西!秦拂无不恶毒的诅咒,眼神仿佛掺了毒地死死盯着那些女人。
嫉妒、无力的藤蔓缠绕全身,秦拂手还不由自主地划桨远去,他的身份如今只是位船家。
“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愚弄我!”他在心底嘶吼。
突然,一阵讥讽笑声划破寂静——
“就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吗?嫉妒、恐惧、憎恨、痛苦,是不是时刻收着这些情绪的煎熬……”
“但是远不止这些,如果,如果!”声音现在仿佛在忍耐难以承受的痛苦。
“如果我所爱的他永远这样,桀骜潇洒,冷酷无情,不会栖息任何人的身边,我可以承受,至少还有念想,想着他不属于我,也不会属于别人……”
秦拂眼眸睁大,他嘴无力地张合:“你什么意思……”
蓦然,秦拂眼前又出现另一个人的视角,他现在似乎是进入了刚刚俞渺进入的青楼,低头看着衣裙,和前方梳妆镜前的繁琐服饰女子,他现在是一位青楼女子的侍女。
身体依旧不由自主地动作和说话——
他走上到了女子身边,手熟稔地拿起梳子,给抹粉的女子梳头。
记忆里这个青楼女子叫蕊蕊,只是普通长相偏艳丽一挂的女人。
“小云啊,今天给我梳个飞仙髻,就把我那新打的步摇插上吧。”眉开眼笑地蕊蕊照镜左右端详,更是故意地拢了拢胸,将领口拉低,“刚刚来了个英俊的年轻少侠,我看那长相,白给他一晚我都愿意。”
“姑娘可是芳心暗许啦?”秦拂都要吐了,这个身体竟然在给这个肖想阿渺女人梳头,还问这么矫情的话。